棠鲤垂眸,指尖轻轻抚下虞契脸上的发丝。
她知道他的占有欲重,但没想到他的不安也会如此之重。
这种不安是深入骨髓的,不是一两件事造成的。
不管是她主动暴露“身份”展现能力还是每一次会知无不尽的询问,都不足以抵消他的不安。
或许最开始,那也只是丝丝缕缕的担忧,可时间长了,不安渐渐的也就成真了。
他不是不愿说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他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就如同浮生梦里的场景一般,大梦一场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棠鲤的心头泛起一股又一股的酸意。
执念太深会走不出来,不安也是。
他的不安就像埋葬在深处生了病的腐烂树根,只有挖出来才能让它们见到太阳,在真正感受到阳光之后,腐烂之处才能加以遏制。
棠鲤轻轻的抚过虞契的面颊,将紧皱的眉心微微抚平。
“我一直在的,阿契,我会一直在的。”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你的不安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现实是温暖的.....
梦境之中。
虞契靠着门昏昏沉沉的醒来。
睁眼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寝宫,阳光从外照射进来,却再没了曾经站在金光下冲着他笑的爱人。
虞契的眼又酸涩起来。
找不到人,甚至连个念想都没有。
他只有抱着脑海中不知何时就会消失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证明她的存在。
她的样貌依旧清晰,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她的......
“阿棠啊......”
虞契吐出一口沉沉的浊气,声音沙哑。
“想你了。”
从文国回来后他们就没再距离这么长时间不见过,而现在,或许今后的每一日都在刷新之前时间的记录。
他这辈子还能见到她吗?
虞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打开门,门外跪了一片的侍人。
“大王您要保重康健啊!”
虞契充耳不闻,绕开他们走出院子。
他还要继续找的,万一,能找到什么曾经存在过的东西便算作念想。
若是找不到,将所到之处的记忆回想一遍又一遍,这样今后也不会忘记了吧?
虞契来到了一个昨天没找过的地方——车驾。
他们二人伪装去文国共乘过的车驾。
虞契又问了与昨天同样的问题。
不出所料的,那些人的脑海中依然没有阿棠的存在。
哪怕说起车驾,也自然的说这车驾虞契很少使用,最多也只是乘着出过王宫。
这些人,竟是连虞烊被整治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