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氏答应与她见面的一刻起，姜绾便知道，她此行决不可能毫无收获。
加上向氏同样经历过重生，一个内心矛盾且封闭许久的人，往往更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向氏闻言，眼神微微一沉。
过了良久她才微笑起来，“姜绾，你很聪明，也很懂得如何抓住人心。”
她本以为姜绾会借着重生的经历，或者用历铭皇后为由头，来试图博取同情或者打动自己，让自己站在她这一边。
可姜绾却并没有这么做，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的。
姜绾早已看出她的矛盾与纠结，却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引导着她去正视自己的内心所想，自行做出选择。
“如今的一切，的确不是我曾经所期待的结果。”
向氏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同于刚才的随性，而是带着几分沉重。
“与你得境遇并不相同，前世我寿终正寝，且身居皇后之位。直至离世时，身边儿孙环绕，无一不称颂我的功德。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一生并不圆满。”
“少时我被迫与心上之人分离，为了家族的利益被迫嫁入皇室。我的家族历经荣耀，却终究走向了衰败。我虽贵为皇后，可深宫寂寥，子嗣艰难，我并没有生下自己的孩子，一生都在为别人的孩子筹谋。”
姜绾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向氏的话。
“本以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可一朝重生，我却回到了我未出阁之时。”向氏继续说道，“重生之后，我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试图去改变家族的结局。可世事难料，许多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我的预料和控制。”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有得也必有失，我终究不能让所有事情都变得圆满。”
向氏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看向了窗外的翠竹，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那么夫人您，如今后悔了吗？”姜绾轻声问道。
向氏转过身来，看着姜绾。
“后悔吗？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淡淡地说道。
“可我很清楚，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能够尽如人意。”
姜绾微微颔首，她很欣赏向氏的这份坦然和清醒。
她也同样是个只会向前的人，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论前路如何曲折。
但最重要的是，她从向氏的话中，听出了许多言外之意。
先皇云颂身为太子时，临阳侯府嫡女蒋宜华便是他的太子妃，两人是结发夫妻，感情甚笃。
云颂登基之后，蒋宜华自然也就成了皇后，母仪天下。
那向氏自称前世身为皇后，并不一定会是云颂的皇后。
她的心中陡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连带着许多从前的疑惑也瞬间得到了解答。
“前世您所嫁之人，是菱王？”姜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