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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清冷伯伯别爱我(二十一)(1 / 2)

万年后。

沧海桑田,星移斗转。

秋梨山的一处仙府,青年大步从洞府里走出,女子追在后面,一身粉衣,窈窕多姿。

女子唤住男子,“巢戾,你等等!”

巢戾回头,女子上前,温柔地替他整理衣裳,巢戾低头看着,抿唇笑得一脸幸福。

女子嘱咐,“你快去快回,今日我煮了你爱吃的饭菜。咱们新酿的梨花酒,先去给爹娘送两壶,再给那小崽子送两壶……”

巢戾不屑,抱怨道,“到底谁是爹!我还要给他送酒?”

女子觉得好笑,轻轻捶了巢戾一拳,“你是爹你了不起?”

巢戾一把攥住女子的粉拳,凑到嘴边亲了口,不再玩笑,柔声道,“婉儿,等我回来。”

“嗯。”

目送巢戾离开,上官清婉正要转身回去,余光里突然掠过一道白影,她正眼看去,下一秒,怔在原地。

院子里春意正浓,微风卷着梨花香,簌簌的花瓣雨中,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衣袂翩翩,仙气袅袅,不仔细看,就跟梨花成精一般清美。

但此时此刻,那张绝色的脸,晦暗阴翳,那双本该清亮淡漠的眸,猩红如血,他就这么看着她,眸底恍若藏着万水千山,那般深,那般沉。

何谓本该?

上官清婉拧眉,为何她觉得此人很眼熟?

而且下意识觉得,他不该是这般……似疯似魔的模样。

他该是哪般模样?

他是谁来着?

上官清婉苦思冥想半天,最终放弃了,她勾起一抹友善的笑,问道,“这位道友可是迷路了?”

上官清婉说完,就见面前的男子身形一僵,恍惚又破碎,本来便清癯的身子,瞬间像是要被风吹走一般。

上官清婉都怕他死在她家里。

“道友可是受伤了?”

自从她和巢戾隐居在此,倒是救了不少路过的受伤的精灵。

那人闻言,却敛下眉眼,低垂一瞬,上官清婉没错过他眸底满溢着的,浓稠化不开的伤心。

一滴晶莹,悄然垂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眉头紧锁,整个人就像浸在浓稠的泥潭中,死死挣扎不出。

悲郁苍凉的气氛,裹在风里,带给了上官清婉,上官清婉抿抿唇,不明所以地上前一步,试探道,“这是家舍,若道友不嫌,可以进去喝杯茶理理精神。”

话音结束在一片沉寂里,久久无人回应。

就在上官清婉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男子的头微不可察点了下。

她和巢戾在秋梨山的家虽是暂居,但并不简陋,反而干净温馨,尤其将小皮崽子赶出去生活后,更是岁月静好,身心都重生了一般。

上官清婉去沏茶,顺便招呼男子坐下。

“家舍寒漏,恐有不周哈。”

她拎着茶壶转身,便瞧见白衣男子正在仔细端详着她的房子,殷红的眸扫过墙上她的画,角落她的琴,巢戾的一些看起来便是男子用的物事,还有一些,是孩子幼时的玩具。

上官清婉心里有些不适,觉得这人有些冒昧,但她忍着,直到男子的目光,从正屋引向寝室,寝室里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枕头,随意搭着没叠的被子,枕头上,还摆了一束新摘的春桃。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制止男子再看下去,就见男子转过头,紧紧闭着眼,两行泪汹涌溢出。

他的唇瓣不停翕动着,眉头紧锁,身子不受控地颤抖,下颌亦紧绷着,仿佛已隐忍至极,但仍弥散不开心底的剧痛。

甚至,安静的室内,隐约已能听见男子压抑的哭声。

上官清婉将茶壶放到八仙桌上,缓声问道,“道友,你可是碍着什么事了?需要我帮你吗?”

上官清婉既兴奋又莫名有一种凝重来,她好想听这个人的八卦,但是她愈发觉得他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她再次搜肠刮肚般想了一遍,还是没想到。

都怪她活的时间太长了,遇到的人和事太多了。

她啧了一声,试图安慰一下,“你……莫要难过了,凡事要想开些,咱们不同凡人,寿数漫长,定是要遇到更多磨难的,但所有的伤痛都会随之过去,或许今日很痛,等过了一百年,都忘了呢!”

忘了?

他很想问,她便是这般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上官清婉与过去如出一辙的思考神情,一瞬不瞬落在衡霖眼中,模糊浑浊的视线里,他看她死死回忆却认不出他的模样,初初得知能见到她时激越狂喜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她真的把他忘了。

一万年来,他想过多少种和她再次相见的情形,想过她会恨他,会怨他,会耿耿于怀,亦或是风淡云轻,但从没有一个可能,是她把他忘了。

她口中漫长的岁月里,原来,只他一人,怀着他们短暂的回忆,细细咀嚼,悔恨痛苦却也不愿遗忘哪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