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枯骨露于野，生民百遗一，这便是如今大周末年的凄凉景象。
秦渊变幻化作白眉老道模样，一路走来见到了太多的人间惨剧，野狗噬人，易子而食，路边随处可见那森森白骨。
也就越靠近县城的方向，情况才稍微好转，偶尔路过的村庄内，还能升起几道寥寥炊烟。
等到临近淳安县方向，秦渊看到了大批的流民在此集结，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宛如死尸。也唯有在见到食物的时候，他们眼中才会放出疯狂的光芒，跟他前世记忆中的丧尸有的一拼。
而在这些流民群的中心，一顶莲花顶的八抬纱轿被隐隐簇拥着，周围十几名童子童女面色肃然，手持白色灯笼、血色莲花、拂尘等等法器，秦渊的目光微凝。
那些童子童女、护法壮汉皆低声呢喃，仿若念诵着某种咒语经文。周遭流民或不断磕头，或跟随诵经，模样皆甚是虔诚。
又过了片刻，一片片窝窝头碎渣般模样的东西，就从那些童子童女的篮子中抛出，顿时引人群哄抢。
哭喊声，吵打声混杂一片，有的流民为了一口吃食，当真拳脚相向，互相踩踏，拾起窝窝头，不顾上面的烂泥甚至鲜血，就是张口大嚼，直似人间炼狱。
也不是没有饿疯了的流民，去袭击那些侍女，但还没有靠近，就被那些护法大汉扭断了脖子丢出去。转而他的尸体也被其他流民抢走。
秦渊见状暗中摇头，如今各路诸侯反王集结六十万兵力，对外号称百万大军齐聚龙脊山。自然是鱼龙混杂，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蹦哒。
一些个所谓的供奉，事实上根本就是些旁门左道，甚至是邪教妖人，魔门恶鬼等等。
这些人堪称无恶不作，丧心病狂。小到偷鸡摸狗，人口贩卖。大到什么祭祀邪神，谋夺气运，或者抽魂夺魄，炼制魔道法器，又或者搜集大批童男童女，炼五婴脏丹什么的，如此比比皆是。
在秦渊看来，这一拨人已经勉强算是良善之辈，至少人家扔的是正儿八经的吃食。
不像有的邪教，直接把的尸体制成粮丸，再赐予信徒，美其名曰羊毛出在羊身上。
目光透过纱幕，缓缓望去，可以看到一名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纱衣，面容温婉动人，宛如仙女下凡般美丽的少女。
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神情，秀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香肩上，轻轻飘动，发间还扎着一个金色的圆环，更显得她高贵典雅，超凡脱俗。
“天女观？圣心娘娘？”
秦渊回忆了一下，根本没听说过。想来也是，一个不过勉强达到炼神境界的小辈，连给弥罗仙尊扫地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印象。
“嗯？”
秦渊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地底。
咔嚓！
大地震颤，地面瞬间塌陷数十丈方圆。
一颗足有三层楼高，巨大的骷髅头挟裹着汹涌黑气，蓦然从地下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