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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胜负轮转(1 / 1)

“吁!!”

马嘶声如雷霆作响,原地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般涌上半空,不见云光,待至浓尘终将散去,却见两骑人马正在相互僵持,表情均狰狞到极致,其中一方单手擎长刀,将另一方死死的压制在马背上,其胯下战马亦受主人战意影响,竟将两只前蹄人立而起,实现了短暂的滞空,而另一方则背躺在马背上,双手持长枪格挡住眼前的致命一刀,从他那不住颤抖的双手来看,他亦是在苦苦撑着,而且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二人自然便是颜烈与柳嗔,二人至今已经打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从现在的战局来看,明显是颜烈占了上风。

“柳贼,你的气数已尽,今日吾必斩你!”

久攻不下,颜烈似乎失去了耐心,撂出一句狠话之后,竟突然间抽刀后退,毅然放弃了这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大好局势,见状,不仅是蛮军人人面露不解之色,楚军一方同样感到好一阵匪夷所思,颜烈究竟想做什么?这是在场每一个人的问题,难道他想故意放水?亦或者他的真实身份是楚国派来的奸细?

然而颜烈真的会手下留情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待看到他退出去数十米后却又于突然间加速前冲,蛮军一方,以祁仑儿为首的几人顿时间露出一缕象征着胜利的笑意,而楚军一方,元奎等人却是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缰绳,表情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不甘,他们知道,若无意外,柳嗔必然落败,待至颜烈冲至他身前的那一刻,便是己方输阵之时。

再观柳嗔,似乎依然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躺在马背上没有起身,他的双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整片胸膛起伏不断,每次起伏必发出一声重重的喘息,可见方才的那一式攻击那对他的消耗很大,在防御的过程中他已经严重脱力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耶律成等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而元奎等人却一个个皱紧了眉头,紧张到不行,这时王莽突然间有些意动,正欲出声提醒,却被元奎一个眼神制止住,叫阵之战,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的,追求的正是一个公平公正,两方将领在交战之际,任何人不得出手支援,即便是己方将领遇到生命危险,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任何人不得搭救,因为一旦出手援救,便可直接视为认输对待,那对于士气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

士气是战争取得胜利不可或缺的因素,关系着为了全军的存亡,所以即便柳嗔贵为十方统领之一,如今遇到危险,元奎也不会让任何人上前搭救,甚至就连声援,他也绝不允许。

非是他狠心,事关全军安危,所谓的输人不输阵,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数十米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眼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极致,颜烈突然间拽紧了缰绳,胯下战马竟在这一刻高高的跃起,而他则就势一如先前那般自上而下劈出一刀,只是比先前更加狂暴,仅仅只是溢出去的刀气,便将脚下的地面都贯穿了,留下了一条又一条深深的沟壑,纵横交错,彰显着壮烈。

没有人认为柳嗔能在这一刀之下逃得性命,功力高如耶律成,看到颜烈这一刀之后也是大肆赞赏,至于元奎等人,此刻都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对胜利不抱期望,只希望柳嗔能多坚挺一会儿,不至于被一刀毙命,否则对于自己一方的士气必将是一次不可承受的重大打击。

“柳嗔,你看到了吗?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认命吧!今日你必死无疑!哈哈!”

在这一刻,颜烈疯狂的大笑起来,不仅是为了己方首战告捷而神情亢奋,亦是对即将手刃生平大敌而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也就是在这一刻,柳嗔终于睁开眼睛,两道眸光如冷电般摄人心神,不再甘心于被动的去防御,长枪一震,他竟毅然从马上飞身而起,主动迎上了颜烈的刀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从容。

“没用的,今日你非死不可!”

颜烈的脸上划过一丝嗜血之色,神情狰狞的同时还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且见他单手擎刀狂暴到无匹,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将柳嗔狠狠的砸回到了马背上,这种力量又岂是马所能承受的,当即前腿一弯,重重的跪了下去,溅起灰尘无数,战马吃痛,顿时卧倒在地上嘶吼不已,柳嗔亦遭创,震荡的过程中他只觉喉咙一甜,旋即一口鲜血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所幸他于最后一刻抓紧了缰绳,这才没有被甩出去,否则现在怕是早已昏厥多时了。

然而危机依然没有解除,颜烈铁了心要在今日取他性命,故而仗势不饶人,见他依旧坚挺着不肯倒下,不由怒吼着又是一刀挥出,欲图将他拦腰斩成两半,柳嗔于匆忙之中再度提枪应付,终被他甩手一刀打出一记寸劲彻底从马上抽飞了出去。

大战到了这里已经接近了尾声,众人骇然的看着场上的一幕,从之前的得势到如今的失势,胜负转变之快令人咋舌,眼见柳嗔踉踉跄跄稳住身形之后,依然不死心欲图再战,元奎等人终于看不下去,不由呼唤道:“柳嗔,速速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莫要白白送死!”

“是啊,柳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逞一时之气!”

……

一番规劝之后,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元奎心系他安危,不由加重语气道:“柳嗔,你已经败了,还要继续留在那里丢人现眼吗!还不速速回来,这是命令!”

谁知这番话反倒刺激了柳嗔的凶性,只见他披头散发,双目之中煞气滚滚,紧接着竟手持长枪癫狂的大笑起来。

“想我柳嗔戎马一生,自领兵一来,未尝一败,纵遇艰险,亦能一枪挑破,何尝不是笑到最后,不曾想如今在这沙场之上,竟也有我性命难保的一天,哈哈,讽刺,实在是讽刺啊!!”

一番大笑过后,他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元奎等人一眼,语气冰冷到极致:“我柳嗔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绝无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