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怀着歉疚冲出了家门,原来自己已在不知情中已经欠下了那么多。
[可能当年父母不要自己,就是知道自己生下来就是个罪人吧。]少年苦涩的想到。这般年纪,谁如他的童年只是灰暗,如今更是连爷爷这盏唯一的光也成为了奢望,想到这,少年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死气,脚步也一点点的向着断崖挪去。
哀莫大于心死,本就是该死之人,又何必苦苦挣扎。眼看着断崖一步步近了,少年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解脱,既然生不遂人意,那就一死了千仇。闭上眼睛,少年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纵情一跳。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少年睁开了眼睛,发现老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死死的攥住了少年的手。
[爷……爷!}
少年顿时泣不成声:[您松开吧,我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您何苦救我!]
老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崖下的少年,沙哑地说道:[你的命是用十六条人命换回来的,你就是死,也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少年一愣,顿时不再挣扎。
老人将少年拉了上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身为人子却这般作贱自己的性命,该打!]
说完,又是一个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你那些死去的叔伯们打得,他们舍了命换来你我二人性命,你却如此不知轻重,该打!]
[这第三个巴掌是替你自己打的,也最是该打,或许你认为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许多人正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为了那一线生机至死都不肯放弃,你却弃之如敝履,该打!]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当即俯下身子死死的跪在老人跟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人更是不堪,便紧紧的抱住少年,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哭成一片。
[爷爷,孩儿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寻死了,爷爷您放心。]良久,少年才止住眼泪,他仰起小脸,一脸坚定地道:[以后他们再打孩儿,孩儿不躲了也不跑了,任由他们打个痛快,这是孩儿欠他们的,孩儿还!]
老人本就内疚,如今听到少年这话,更是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只是觉得上天如此折磨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是有失公允,便颤着手摸着少年的头,道:[傻孩子,你并不欠他们什么,一切都只是天意,是爷爷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爷爷今日就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再也没有人欺负你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老人是真的决定了,哪怕离开这个让自己留恋的地方,也绝不能再让这孩子受到一丝委屈,自己已经内疚了这么多年,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当即拉着少年的手就准备回去。
这一走,顿时发现不对劲了,原来方才少年走得急,不知觉中已来到了村口的断崖上,此时早已是晌午时分,可从这往下望去,却不见有一丝炊烟升起,老人愈发觉着蹊跷,便不再停留,带着少年匆匆地下了山去。
二人来到村口,却并未发现一个人影,当真是奇怪的紧,村里人多有聚在一起说个闲话的习惯,特别是这个当口,平时定然是热闹之极,然而此刻却静的发假。
纵是少年也感到了些许不安,虽说平时自己不招人待见,可此刻见不到大家,少年不免又有些担心。
[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换作平常,少年许是不会这么问,只是眼前的几户人家地上的一片狼藉显然是在匆忙之中留下的。
想到这,老人暗道一声[不妙!]又示意少年闭上嘴巴,一老一少就这么戒备着向村里摸去。
老人本就是猎户出身,年轻时更是村里的第一人,如今虽已步入暮年,但身为猎人的直觉却始终还在,感觉着今日恐怕是村里的一劫,自己倒是不怎么在乎了,可实在放心不下村里那些小崽子们,虽然因为当年那事,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对自己有些怨恨,但那毕竟是他们的骨肉,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差错,自己可怎么向他们交代。
想到这,老人也不敢让少年再跟着自己犯险了,便让少年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去就来。少年哪里肯,一听老人这话,跟的更紧了,老人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听话到时不得莽撞,见少年答应,这才继续上路。
二人顺着地上的痕迹,又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工夫,老人才摆手示意少年停下来,少年跟着爷爷俯下身子,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村中的那座私塾前。
这里,以前少年也偷偷来过几次,只是从来没进去过,如今抬头望去,只见小小的私塾里挤满了全村的男女老少,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群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群人个个黑衣打扮,背上刺一条双头大蛇,看上去妖异至极,为首的那人则是在腰间束一把鬼头长刀,正桀桀地笑着,一条寸许长的刀疤挂在满是横肉的脸上,更、顿显狰狞。
[爷爷,是坏人,我……]少年还欲再说什么,却被老人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当心被他们听见。]老人低沉着说了一句。
少年看了看与那边的距离,约摸着还有七八丈远,可又不敢反驳爷爷的话,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继续关注着场上动态。
只见那个为首的恶人缓缓走上了高台,用阴蛇般低沉的嗓音对着全村人道:[今天把召集大家起来,其实并没有恶意,只要大家乖乖的把村里的姑娘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保证……]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