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可以给顾十安打一个电话,这件事情就可以解决,为什么非要大张旗鼓。
是别有用心,还是迫不得已。
她不知道。
顾家老宅,这座宅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古老又不乏神韵,宅子处处都显示着主人的品味和审美,甚至曾被建筑学者称为小皇宫,估价上百亿。
“大哥……”盛宴溪还是一如既往在大门口等他,她穿了一身黑色修身裙子,目光恬淡温柔。
顾十安从车上下来,没有理她,而是绕向另一边,将墨笙染从车上牵下来。
盛宴溪一时间呆在了原地,她……她回来了!
她怎么敢回来!
她不是应该死在外面吗!
“盛宴溪,你见过的。”顾十安给墨笙染介绍。
墨笙染颔首,礼貌又疏离道:“盛小姐,你好。”
“你……你好。”盛宴溪微微回神。
等顾十安和墨笙染两人走远,盛宴溪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嫉妒得喷火这嫉妒一口一口地痛咬着她的心,透过她的骨骼,钻进她的血管,弥漫她的全身。
顾十安,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另一边。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进了顾老爷子住的住建筑,老爷子正在客厅等着他。
“爷爷。”顾十安牵着墨笙染走过去。
墨笙染亦颔首道:“爷爷好。”
“跪下!”顾老爷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下,声音严厉。
顾十安垂眸,松开墨笙染的手,将她扶着坐在沙发上,然后直直跪了下去。
“听说你把鸿泰告上了军事法庭?”顾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扫着他。
”是。”顾十安点头。
顾老爷子颤抖着起身,伸出手不停指着顾十安,“你!你!你糊涂啊!”
“爷爷,证据确凿,我爸妈的坠机事故,始作俑者就是二叔。”顾十安抬头直视顾老爷子,目光丝毫不惧。
“十安,我已经没有一个儿子了。”顾老爷子闭上眼睛,声音无力又苍老,“你爷爷我,就只剩下你二叔了。”
“爷爷,您还有我。”顾十安安慰他。
顾老爷子睁开眼看着他,声音有一抹哀求,“鸿飞死了二十年了,就让他们夫妻安息吧,好吗?”
顾十安眸子陡然变冷,他冷硬地抿了抿唇角,“可是爷爷,我调查真相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个态度。”
当时顾老爷子可是很支持他调查的,怎么如今结果出来了,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算爷爷求你了,放过你二叔,放过顾家好吗?”顾老爷子伸手去摸顾十安的胳膊,祈求道。
顾十安不为所动,他看着顾老爷子,“当年飞机上不是只有我爸妈,那架飞机上总共有四十个人,他们哪一个不无辜。”
墨笙染将顾十安拉起来,然后俯视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您不是帝国四大元帅之一么,您出面解决这事儿,可比顾十安方便多了,又何必闹这么一出?”
直接告诉她,这个老头子有点怪。
她看顾老爷子的脸色微变,继续说道:“还是说,您要让顾十安背上一个徇私枉法,包庇罪犯的罪名。”
此话一出,顾老爷子的脸色陡然一变,他指着墨笙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
“爷爷,阿染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顾十安牵住墨笙染的手,定定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头。
他不懂,一向光明磊落的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十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顾老爷子也怒了,他看着顾十安,“你别忘了,是我把你带大的!”
顾十安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是么?”
说完这句话,他就牵着墨笙染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哥!”出门走了不远,盛宴溪就出现,拦住了他们的路。
“怎么,你也是来为你父亲求情的?”顾十安一脸冷意,嘲讽地看着盛宴溪。
盛宴溪赶紧摇头,急忙道:“不是的大哥,我知道父亲做错了事,受罚也是应该的。”
“不是求情就让开。”顾十安想离开这个地方。
“大哥,爷爷他……”盛宴溪楚楚可怜地看着顾十安,声音哽咽,“爷爷他老了,你真的忍心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顾十安后退了一步,眯起危险的眼眸,“说到底,还是来求情的。”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盛宴溪,他牵起墨笙染的手,径直离开。
——
城邸,顶层的露台上。
顾十安怀里抱着墨笙染,目光苍凉又悠远。
“在想什么?”墨笙染抬头问他。
顾十安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清冷,“在想一些往事。”
“我想听。”墨笙染心下一软,这样的顾十安,惹人心疼。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十安吗?”顾十安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墨笙染摇头,抬头盯着他的下巴,似乎等待着他的下文。
“十安十安,十方之内皆安乐。父母希望我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安乐,也希望我以后能参军,保护祖国和保卫一方平安。”顾十安的声音很淡。
“九岁之前,我是和爸妈一起住在军部的家属楼的,那里虽然小,但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日子充实又幸福,爸妈偶尔会出任务,我就会被送回老宅小住几天。老宅有很多同龄的小孩,因为我是个外来者,所以他们孤立我,戏耍我,他们往我的窗户里头放蛇放蝎子,我被蛇咬伤进了医院,我爸妈知道后很生气,再也没有送我回老宅。
可是九岁那年,他们去东国出一次任务,妈妈出门前还说等回来给我做牛肉面吃,我等了很多天都没有等到爸妈回来。后来我听爷爷说,他们坐的飞机失事,机毁人亡。
我被接回了老宅,那些小孩还是欺负我,二叔也苛责我,我就整夜整夜失眠。爷爷说他将我养大,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知道九岁以后我穿的衣服是和下人一样的材质,吃的饭有时候还不如下人,可是爷爷告诉我,这是为了锻炼我的意志,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只知道发了疯的念书,发了疯的训练,跳级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开始住校,假期也是在外面兼职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