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以后,沈芊芊便找来了管家。
“吴伯,您知不知道二叔送给婶娘的嫁妆铺子在哪?”
柳氏既然说公中的钱都用去经营二叔送的铺子了,那她就从二叔的铺子查。
是谎言,总能被戳破的。
今日之事,打草惊了蛇,她需要尽快从二叔的铺子下手。
管家先是惊讶地看了沈芊芊一眼,随后便用力点头,“奴才知道。”
最近大小姐在府中的表现,他有看到。
知道大小姐是个能抗事的,所以他便缘由都没有问,就直接将那些店铺一一说了出来。
她原本还想着要找理由说服管家告诉自己,没想到管家竟然这么爽快就说出了店铺在哪。
她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即感激地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吴叔。”
吴伯却摇头,红了眼眶。
“大小姐,奴才有些大不敬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芊芊看着他红了的眼眶,知道他想说的必定是肺腑之言,于是颔首道:“吴叔请说。”
他擦了一下眼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道:“大小姐,老爷这些年来一直觉得对二房愧疚,所以做出了许多补偿。
有时候,老奴都为老爷感到委屈和不忍。”
说完,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说出更多老爷不愿让大小姐知道的事来,于是迅速找了个理由,疾步离开了。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沈芊芊若有所思。
看来,她父亲对二房的容忍度,连管家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父亲不愿意说,那她就慢慢调查吧。
等管家离开,沈芊芊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接下来的事应该如何做。
柳氏的铺子是柳氏个人的私产,她无法用管家的权利将铺子的账册拿过来。
沈芊芊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蹙眉深思。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一道灵光闪过。
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心中已然有了办法。
既然她不能查柳氏的账目,那就由能查的人去查就好了。
老夫人可是正合适!
柳氏在老夫人面前装孝顺,装贤良,那她就撕开她的伪装,让老夫人好好看清自己这个儿媳到底是何面目。
至于那笔钱款的去向如何追踪,她也已经想好了计策。
她坐直身子,道:“暗一。”
暗一从窗外翻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帮我办件事。”
……
阴暗的牢房里,一个形如枯槁的妇人趴在地上嗬嗬呻吟,周围许多排泄物,臭气熏天,她身上的衣服还有被打之后的血痕。
沈芊芊从外面进来探监,见孙嬷嬷如今没有了在柳氏身边的傲气,一身狼狈地趴在地上,时不时痛苦地呻/吟一声,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听说这孙嬷嬷还是柳氏的陪嫁嬷嬷呢,结果出了事,柳氏竟然就这样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这般想着,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饭碗,见饭碗里荤素都有,她便明白了过来。
柳氏有良心,但不多。
她舍得花钱打点孙嬷嬷,却不愿过来看孙嬷嬷狼狈的模样。
沈芊芊没有让狱卒开门,而是隔着门蹲下身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孙嬷嬷。
孙嬷嬷原本闭着眼,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地睁开眼睛。
在看到沈芊芊的刹那,她眼中的光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憎恨。
“沈芊芊!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说着,激动地朝沈芊芊扑过去,但是她们之间隔着门,所以她只能狼狈地抓着栏杆,头卡在缝隙里。
沈芊芊摇头,叹息一声,她就知道孙嬷嬷看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才没让狱卒开门。
“孙嬷嬷为何如此恨我?论起憎恨,难道不应该是我恨你么?”
孙嬷嬷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若不是你,我还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哪里会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仿若有滔天怒意一般,明明头已经卡在栏杆之间,她却还妄图继续往前探头,意图攻击沈芊芊。
沈芊芊冷笑一声,“害你被打五十大板,关进牢房不见天日的人不是你的好主子么?
是她指使你陷害我。
是她在东窗事发以后,将祸甩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