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绿韵的人也有打听一二,据说是京中来的商户?”姜娇儿试探询问。
“准确来说,应该是各地商户。”沈鹤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就算有部分不是商户,也是他们的人,这些人都是给各地世家和贵族供应澡豆的。”
“洗发水和香皂的生意太红火,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据他们所说,京中和江州两带格外严重,澡豆根本卖不出去,这群商贩积压太多的货,货款填不上,亏损太多。”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来琼州闹事!”绿韵脸色铁青,愤愤出声。
“生意本就有盈有亏,若人人都因为生意做不下去而折腾他人,那人人都不用再做生意了!今朝我关了铺子你也别想好过,明朝我生意亏损,眼红嫉妒你挣钱。”
绿韵越说越觉着气愤,姜娇儿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沈鹤苦笑:“道理谁都懂,可落在谁身上,谁才能知其中苦楚。”
“这也不是他们闹事的理由,绿韵说的没错,而且我未必没想到这些。”
姜娇儿面色不悦,在制作洗发水和香皂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此事考虑进去,澡豆价格昂贵,非寻常百姓能负担。
洗发水和香皂固然也不便宜,但她压缩了价格,在性价比上要比澡豆高出不少。
时代发展下来,必然要经过这样一道坎坷,优胜劣汰,澡豆的淘汰是必然的事情,她很清楚香皂和洗发水的横空出世,会招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所以她从未想过一家独大,而是公开招标,让所有人都能吃上这波红利。
除平、琼两州的商户之外,她也大力发展其他州府,也不是没有其他州府与商户拿货的,光是她手底下的商会,就有不少外商。
既然他们明知澡豆做不下去,为何不早早打算,为何不打通门路拿货?
姜娇儿自诩,她这条路并不难走,甚至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只要资质符合,条件充足,她都应允拿货。
她做的这些,沈鹤自然也是知道的。
夫妻二人互相协助,姜娇儿在大事上从不含糊,事事与他商议,商户间的事情他不说知晓个十成十,可也是八九成。
沈鹤抿唇道:“我也盘问过他们,问题便是出在这里,他们并不知道有公开招标一事,而且据他们所言,京城和江州两带的物价已经远远超过了澡豆!”
“怎会如此?”
姜娇儿惊呼,她手下的货商都是签订了条约的,不得无故涨价,一律按照统一价格售卖!
“江州富庶,京城更是皇权重地,权贵世家以能用上香皂和洗发水为荣,一开始价格虽高,却也不离谱,随着世家攀比,风气败坏,商户开始抬高价格。”
“不少拿了货的商户私自高价出售贩卖,世家助长风气,比的就是谁家更有钱!”
“澡豆生意落败,商户们纷纷破产。”
沈鹤折腾了一宿,才将事情原委理清楚,若真要论起来,源头虽不在姜娇儿这里,可她也难辞其咎。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们皆知,你不曾涨过一分一毫的价钱,可商户们不知,他们只觉是你暗箱操作,对外商出售高价,所以才让货物价格抵达江州和京城后翻倍。”
“再加上权贵们推波助澜,事情便弄成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