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然而老尚书的脸色却严肃下来。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沈鹤:“沈将军,老夫白长了你许多年岁,总有过来人的经验。”
“如今的皇长孙以皇太孙之仪下葬,当日五品以上的官极其官眷都要来送葬的,这也是太孙年纪小,若是不然,还要官眷来哭几天灵的,就是府上夫人也躲不过去。”
沈鹤不了解这里头的还有这么多规矩,皱了皱眉头。
老尚书盯着他的脸,继续道:“所以,那日的安保队伍也只有将军统领,老夫才能放心些啊。”
沈鹤的目光凉嗖嗖的:“也是,若不是我,谁也接不住这烫手山芋。”
老尚书的脸色微红,却是理直气壮的:“将军,出了事兵部上下都要担责,老夫也是权衡过后才有此安排。”
“是。”沈鹤心里也明白,没多做纠缠。
老尚书又赔了笑脸,和他说清楚了当天要注意的事项。
虽说领了命,但沈鹤心里还有种被胁迫的无力感,冷着脸回了家。
一进门,便听见姜娇儿轻盈的笑声。
沈鹤忍不住跟着翘起嘴角,结果却看见了沈信安,还有那满桌子的礼品。
“将军回来了!”
如今的沈信安又黑了一圈,身上的肉也变成了精肉,看着硬实很多。
他连忙迎上来:“将军,今日旬休,我听人说红豆楼的糕点不错,便买了些,还有我军中的兄弟,他家的肉干风味很是不同,也带了些。”
沈信安竟然给他送吃的,沈鹤无声地挑了挑眉。
姜娇儿叫人备上酒菜,又与沈鹤对了个眼神,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有什么大麻烦。
桌子就摆在了院里的四角亭中,沈信安还带了些小巧的玩具送给三个孩子。
沈鹤咳了咳,让孩子们先回去了,又看向沈信安:“既然已经在军中站住了脚,可有给家里寄信。”
沈信安一愣,随即点头:“已经寄信回去了。”
手上的动作不停,沈鹤像是顺口一提似的:“家里都还好?向我替沈老爷问候一声。”
沈信安的笑意真诚许多:“家里自然是老样子,我爹让我多谢将军的照顾。”
沈鹤的动作一顿,随即心道,也是,三皇子这才走了多久,且从那边寄信过来还需要时间。
沈信安的手段圆滑,口才也不错,一会儿众人便只顾得听他说他在军中如何了。
一顿酒菜,宾主尽欢。
沈鹤还让他过两天到兵部帮忙,毕竟沈信安的表现还算是有可取之处,他也不能干晾着人。
果然,沈信安受宠若惊,又殷勤几分。
末了,等到沈信安离开的时候,姜娇儿也非常贴心地递给他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的厚衣裳不张扬,却恰恰又是他需要的。
晴日,东宫。
太子的病总算养好了,钦天监的大人算出了合适的时辰,只等着太子见过一面便送殡。
沈鹤带着一队人马列在东宫两边,沈信安就在其中,不过为了避嫌,沈鹤并没有和他交流。
虽然不用哭灵,但是几个老夫人还是抽抽噎噎的,表示皇太孙太可惜了。
太子妃一身白衣,脸色木然地与各家夫人说着话,毕竟是皇太孙,哪怕太子之前差点成了庶人,也没人敢对太子妃不敬。
姜娇儿也跟着那些人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太子妃并没去招呼她,好在宫中也派出了一些女官,便让姜娇儿在一旁坐下了。
她心中早有准备,如果不是后来她们翻了案,太子可能会赢,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