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姜娇儿夜里匆忙赶到山东,一过州府边界便直奔县城去了,所以并未见到这样的景象。
“老伯伯,这些地可是你们自家的?这麦子长得真好!”
老农听见姜娇儿的话,回头,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一番。
见他们是外乡人,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不是自家的。”
“不是自家的?”姜娇儿感到奇怪,“可这儿也不是哪家的庄子,若是租地,向谁租呢?”
田里几个正在除草的都停下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复杂。
老农神色不耐,挥了挥手后便自己干活去了,不再搭理姜娇儿。
姜娇儿直觉不对劲儿。
一行人驶到城门口,没想到沈家家主已经等在城门口了。
“在下沈念重,恭迎沈大将军、沈夫人!”
一约莫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暗青色锦衣,身后领着一大帮子人迎了上来。
沈鹤勒紧马绳,回头看向车厢。
帘子撩开一条缝,姜娇儿认出为首那个男人。
正是沈家家主,沈念重。
也是沈世言的亲生父亲。
上次来,二人便碰过面,姜娇儿也就大大方方地下车,受沈念重的礼。
沈念重颇为痛心疾首地道:“那个孽障在京城犯下的罪过,下官已经听说了,还连累了沈将军,真是对不住!”
说着,沈念重就回头望一眼,身后一大帮子人稀稀拉拉地跪了下来。
“沈将军,你看咱们还是同姓,祖上也算同宗,我这一大家子人都来向您赔罪了。”
姜娇儿手帕掩了下口鼻,讽道:“沈大人攀亲戚倒是攀得快。”
沈念重一愣。
上一次对上姜娇儿,便看出她雷厉风行,只不过当时他以为,这妇人是救夫心切,所以行事言语冲撞。
可今日一见,她是当真性子刚强,这沈将军还在跟前呢,她就敢这么说话。
可没等沈念重发作,姜娇儿又“啧”了一口。
“沈大人口口声声说,你们一大家子人都来赔罪,怎么你不跪?”
沈念重一听这话,登时觉得一股气冲上脑门。
他是谁?沈念重!在山东地界,连知府大人他都不曾跪过,多少从山东出去的大官贵人,哪怕官至上品,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听说沈鹤出身乡野,娶这个妇人也不过是个农妇,竟然还敢让他跪?
沈念重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兜住。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他身后那辆马车上的人还没下来,谁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沈念重嘴角硬扯出一丝笑:“夫人说的是……”
硬生生弯腿跪了下来。
“家主!”
身后沈家的人一阵惊呼,眼神像看到了什么极其难以置信的事情。
就连围观的路人,个个也都像见了鬼似的。
这些姜娇儿都看在眼里,但面上不动声色。
“还望沈将军消消气,若对沈家还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坐下细说。”
言外之意,别让我继续跪着了。
姜娇儿这才放下帕子,道:“沈大人的诚意我们看到了,都起来吧。”
沈念重咬牙,麻溜站起来,身后一年轻男子忙上来替沈念重掸去身上的灰。
见到他,沈念重神色才松缓些,热情把年轻男子拉过来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