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秦雪染是被人所暗害,可现在看起来她分明知情。
秦雪染紧攥着香囊,轻轻咬着嘴唇,“并没有人要害我,这香囊是我自己准备的。”
她从未喜欢过容征,容征对于她来说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她对他没有一丝爱意,又怎会愿意诞下他的孩子。
她不爱这个男人,又怎么会爱与他生出的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因为一个错误造成另一个悲剧,所以不如从一开始便断绝这个可能。
顾青鸢未曾想过秦雪染竟会如此做,看着眉目低垂的秦雪染她除了心疼也只有怜惜。
“麝香用多伤身,不要再用了。”
秦雪染正摇着头,却忽觉掌中一暖,抬眸便见顾青鸢正眸光温和的望着她,似一缕光温暖着她。
“我会为你换一副药效温和的方子,这样对身体的损伤会小一些,日后你若改变了心意也容易调理身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秦雪染做出这个选择想来也是深思熟虑的,做为朋友她只需做到关切和呵护便足够了,而不是干涉和指责。
秦雪染擦了擦眼角的泪,低低呢喃道:“我有时真的很羡慕王爷。”
顾青鸢不解的歪了歪头,“你羡慕他什么?”
望着顾青鸢明镜般的眸子,秦雪染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靖安王很好,但终究不必她的青鸢好。
……
赐婚圣旨降下顾家人却没多少喜色,尤其是面对前来恭贺的亲友邻里,顾善仁笑得嘴角都要僵硬了。
人人都以为他与靖安王府结了亲讨得了多大的便宜,可他心里门清,顾青鸢那个逆女便是做了王妃也不会帮衬家里,不使绊子就算好的了。
顾善仁正值心烦之际,顾念芝提着食盒走了来,柔声道:“父亲,我见您午膳用得不好便特意为您煲了汤。”
顾善仁如今越看顾念芝越顺眼,四个女儿还是数三女儿最贴心。
顾念芝亲自为顾善仁盛汤,并未因即将嫁入蒋家而有丝毫的傲慢,反是体贴的道:“父亲,我知家里最近不宽松,可以减少一些给我的嫁妆,不能因为女儿一人便影响全家上下。”
“这怎么能行!”顾善仁想也不想便回绝了,这嫁妆并非为给顾念芝,而是为了更好的攀附蒋家。
靖安王府指望不上,他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攀附上蒋弦,绝对不能在婚事上委屈了顾念芝。
“可我身为女儿又岂忍心看父亲烦忧。”顾念芝垂着眼眸自责不已,“都怪女儿让父亲为难了。”
顾念芝的表现让顾善仁十分欣慰,相较之下顾青鸢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他温声宽慰道:“你不用为此事费心,女子出嫁是何等大事,父亲定要你风光出嫁。”
顾念芝这般懂事,他更要好生拉拢,非但不能少还要再往上加!
“你母亲原为宝瑜和宝钗都备了嫁妆,宝瑜没了,宝钗年岁还小一时也用不上,你都带到蒋家去,毕竟是高嫁也免得被人轻视。”
顾念芝闻言心有忧虑,“父亲,那二姐姐呢?”
“别跟我提那个孽障!她目无尊长还想让府里出嫁妆,想都不要想!”
见顾善仁如此态度,顾念芝眸光微晃,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二姐姐与家里想必有些误会在,如今母亲故去,父亲不如多亲近一些春姨娘,毕竟母女连心,或许春姨娘的话二姐姐还能听得进去。”
顾善仁摇摇头,那春姨娘就是个蠢货,但凡她有几分聪明顾青鸢也不至于与家里闹得这般僵。
不过顾念芝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顾家后院不能一直没有主母。
他已这般年纪无暇折腾,若再娶个年轻任性的续弦只怕后院又要闹出事端,倒不如将寒姨娘扶正,这样顾念芝也才会死心塌地的帮衬着顾家。
顾念芝提着食盒离开时,她身边的婢女关切道:“外面天寒地冻小姐莫要着凉才是,日后再有这种事交由奴婢来做便好。”
顾念芝笑而不语。
她这一碗汤价钱不匪,岂能假手于人。
未出两日春姨娘便急吼吼的来山庄门前堵顾青鸢,开口便道:“你知不知道,父亲要将寒姨娘扶正了!”
春姨娘嘴角起了一个火疱,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哦,是吗?”
见顾青鸢神色淡淡,春姨娘便气不打一处来,“寒姨娘都要被扶正了,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到时候就连顾念芝都成了嫡女,府中可就只有你一个庶女了!”
顾青鸢拢了拢披风,浅浅一笑,“那又如何呢?我现在不也一样是庶女?”
春姨娘愣了一下。
是啊,顾青鸢即便是庶女也一样被圣上赐婚给了靖安王爷,可这对她来说不一样!
若老爷娶个官家小姐做续弦她也就认了,可偏偏对方和她一样是个姨娘,还是她曾仗着夫人的势欺负过的姨娘。
一想到日后自己要矮颠颠的到寒姨娘面前伺候,当真如同要了她的命一般。
“你看看人家顾念芝,哄得你父亲又是出嫁妆又是扶正寒姨娘,再看看你,你就不觉得臊得慌吗!”
顾青鸢闻言翘了翘唇角,“那姨娘就没反省过自己的吗?”
“我反省自己什么?”春姨娘尖着嗓子喊道。
顾青鸢唇角笑意加深,“人家寒姨娘怎么就教女有方,生了个那般讨人喜欢又孝顺的女儿,同为姨娘您不该反省一下吗?”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埋怨别人。
春姨娘嘴唇颤了颤。
顾青鸢抿唇笑道:“姨娘比寒姨娘还要更早进门,如今倒是她被父亲扶正,姨娘不如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是不是不够努力,你怎么就这般不讨父亲喜欢呢。”
春姨娘被问得心里发堵,见顾青鸢上了马车干脆也爬着钻了进去。
白霜和翠红都对她深恶痛绝,却又碍于她的身份不能动手,只能干瞪着她。
春姨娘不知自己讨嫌,仍旧自顾自的道:“可你之前明明说过要扶我做室夫人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见顾青鸢闭目眼生不理会她,她只得放软了语气道:“青鸢,只要你肯给家里拿银子,你父亲一定会扶正我。到时候我再给你生个弟弟,届时顾家产业岂不都是我们的了。”
见顾青鸢仍旧不说话,她继续循循善诱着道:“我知道这些年对你有所亏欠,可那是因为迫于夫人的威压不得已而为之。你是我的女儿,我如何能不疼你,等我做了夫人一定为你筹备十里红妆,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话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下,外面突然传来马夫的惊呼声,“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不待白霜出去查看,车帘被人粗鲁挑开,一个面覆黑巾的男子扫了马车中的一众女子,桀桀笑道:“这里有这么多美人,自是要劫钱劫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