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人走来撞了秦雪染一下,秦雪染身上的襦裙瞬间被茶水淋湿。
秦雪染愕然抬头,便见自己的继妹秦雪澄正满脸恶意的看着自己。
秦雪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上挑的眉眼尽是张扬跋扈,在面对自己的姐姐时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扫把星,就是因为你才害得母亲被长公主奚落。你与你那个短命的娘一样,都让人讨厌!”
饶是一贯好脾气的秦雪染此时也不禁动了怒气,母亲是她最爱的人,容不得别人侮辱,“秦雪澄!”
秦雪澄见她恼了反是呵呵笑了起来,“呦,生气了?”
秦雪染紧咬银牙,杏眸噙泪,“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我不允你说我母亲!”
“我说了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秦雪澄有恃无恐的笑着。
秦雪染自母亲过世后便受尽了委屈,对于生活强加给她的苦难,她既无力改变那干脆就逆来顺受。
但母亲是她不容触碰的逆鳞。
“逝者为大,我母亲又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般折辱她?”
秦雪澄冷冷眯起眼,“她算我哪门子长辈?不过一个短命鬼罢了!死了不算,还要占着先夫人的位置!”
秦雪染这个嫡长女也生生压了她一头,秦雪染比她貌美,引得贵妃姑母也只看重这个蠢货,还想让她勾引靖安王。
“我只知道你和你那个短命的娘都是狐媚子,一个比一个会装腔作势。上梁不正下梁歪,与勾栏里拧腰卖笑的妓子没有区别!”
“你不要太过分了!”秦雪染愤然起身,高高抬起手掌。
秦雪澄却连躲都不躲,只瞪着眼狠狠盯着秦雪染,“我看你敢动我!”
秦雪染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她真没用,就连这一巴掌都不敢打。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震耳惊神。
秦雪澄的头被狠狠打偏,面颊上瞬间浮起红肿的指痕。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久久没能回神。
“你竟敢打我!!!”秦雪澄目瞪口呆,眼里噙满了不可置信。
秦雪染捂着嘴巴,震惊的喃喃自语,“青鸢,你……”
顾青鸢甩了甩发麻的手。
她这个人向来不爱暴力,除非忍不住。
“抱歉,手滑了。”顾青鸢轻描淡写的道。
“你骗谁呢!”秦雪澄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又羞又恼,“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去告诉贵妃娘娘!”
“请便。”顾青鸢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秦雪染不想牵扯到顾青鸢,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番都是因我而起,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
“秦雪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秦雪澄眼底泛红,眸中闪着凶狠。
她一定要把自己所受的屈辱加倍的还给她们!
顾青鸢轻轻挽住秦雪染的手臂,浅笑嫣然,“雪染,让她尽管去好了。”
“可是……”秦雪染还是有些担忧。
顾青鸢眸色晶亮,泛着狡黠的光彩,“我方才动手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她方才对皇后娘娘出言不敬。”
秦雪染不解的偏了偏头,秦雪澄更是怒道:“信口雌黄,我何时对皇后娘娘不敬了!”
“反正我会指证你口出狂言,说皇后娘娘不配母仪天下,贵妃娘娘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有雪染为我作证,你说皇后娘娘会信谁?”
秦雪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般无赖,祁皇后与慧贵妃素来不和,祁皇后一定会趁机借题发挥,届时自己真是有口难言。
“你卑鄙!”秦雪澄恨得咬牙切齿。
顾青鸢莫不在意的弯了弯唇角,“对待小人何须讲礼?”
看着目眦欲裂的秦雪澄,顾青鸢眸光冷凝,声音染着寒霜,“雪染是我的好友,日后你若再对雪染出言不逊,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无赖的招数多着呢,不信你尽管试试。”
秦雪澄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在家里横行惯了,何曾遇到过顾青鸢这般难缠的对手,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跺着脚哭着跑开了。
顾青鸢冷冷收回视线,眸光落在秦雪染身上时变得温和起来。
她拿出帕子为秦雪染擦拭眼泪,柔声道:“好啦,不哭了,妆哭花就不好看了。”
秦雪染原本隐忍的泪在反而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拥进顾青鸢的怀中,泣不成声,“青鸢,谢谢你。”
每次她难堪无助时都是青鸢为她解围,除了母亲,只有青鸢待她最好。
“好了好了。”顾青鸢轻轻拍着秦雪染的后背,声音温柔,“我陪你去换身衣裙。”
她拉着秦雪染转身,冷不防正望见一脸冷肃的容承德,不禁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容承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当真是牙尖嘴利,好个卑鄙恶毒的丫头!”
顾青鸢皱眉,正想警告他别没事找事,却忽见他放缓了神色,露出了与永乐长公主甚是相似的傲娇神情。
“不过你这臭丫头为人还算仗义,敢为好友出头,姑且还算不错。”
顾青鸢轻挑了一下眉心,语气清淡的附和了句,“看来你也不算是非不分。”
这是两人几番见面第一次和颜悦色,甚至彼此眼中还有两分欣赏之意,却没人注意到秦雪染那错愕的表情。
“老王爷?”
顾青鸢心里咯噔一声。
这老头是谁!?
这时永乐长公主恰好出了暖阁,看到两人弯唇笑道:“王兄这么快便见到长宁了,亏我还想为你引荐呢。”
容承德额上青筋抽了抽。
这臭丫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