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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定下契约(2 / 2)

“不必担忧,她在此长大,对此地极熟。”王安之坐在房顶上,低头望着街上人群,神色有些低沉。

玄青放下心来,在屋顶上坐了下,俯身看着满街的繁华烟火,只觉自己如同在看一场戏剧般。此时天已渐黑,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一轮弯月,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激起一片银色的水花。海风带着湿气抚过脸颊,玄青不由心中惬意,沉醉其中。忽听一声炸响,旋即空中升起无数火树银花,将海面映衬的一片绚烂。这漫天的花火,却勾起了玄青埋在心底的思念,她想起那日湖畔的温暖,那双满是星辰的眼眸,眉目间不由染上伤情。她吸了一口气抑住心中所念,低头看向街上人群。只见街上人群分男女立于两侧,几名装扮华贵的少年抬着花辇缓缓而来,花辇上一尊慈眉善目的女神像立在繁花中。街道上的人群纷纷将手中鲜花掷向花辇,花辇所过之处一片花雨香风,整条街道渐渐被鲜花覆盖。玄青认出那几个少年中为首者正是花言明,他步伐矫健,身姿挺拔,满面春风。少年们抬着花辇停于街中央的广场上,少男少女们立即围上去,环绕着神像祈福颂歌。歌声歇住后,就见那些少男少女们将手中的花环互相赠予。玄青看见了花柔的身影,她将手中的蓝色花环戴在了花言明的头顶,花言明亦将手中的红色花环戴于她头顶上。她看着他们携手站在花海里,笑的似花般绚烂。不由的脸上也跟着挂起笑意。又见一位穿着华丽,头戴金冠的女子,由众人簇拥着行至广场中央。金冠女子手持一柄金色权杖,那些互赠花环的男女,一对对的依次走至金冠女子身前跪地行礼。金冠女子手提权杖轻扫他们眉心,只见一道金光自权杖射出,于他们眉心留下一粒金色印记,转瞬又消失不见。

玄青不禁赞叹:“这便算定下契约了吗?竟如此简单。”

王安之声色沉冷:“过于儿戏了。”

玄青转头看向他,今日他好似一直心情沉郁:“如此也挺好,只需两情相悦,便可定下契约,少了诸多礼法约束。”

“若所托非人,岂不误了终生。”

玄青忽地想起那日他在天阵中所言,他的母亲黄栀意莫非是在此与王轩定下契约?难怪他会如此,心中不由升起愧意:“既礼已成,我们便走吧!”

王安之未起身,亦未言语,只是看着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渴望,心中不由又生起惧意,他始终还是未变。

王安之沉默了半晌,站起身来望向远处的海面:“今日已无法赶回轩雨山,你可愿随我去花迎宫?”

“好!”玄青答道,心内想他应是想念母亲了吧。

二人来到花迎宫时,已是深夜。玄青随他进入大殿,花迎宫如今已重归黄氏所有,王安之寻回失散的黄氏族人,安置于此,教他们术法,他已然重振花迎宫。他领着她一路行至后院,玄青又见到那满庭院的花海,想起了那日在花海中穿行的情景,想起了柳繁奕,不知他如今过得如何。花海中立着三座坟墓,那是黄栀意,虞楠与卓风,他将他们都带回了故土。时过境迁,她对虞楠已无恨意,她立于花海中,看着他为他们上香焚纸,他是如此孤寂,她不禁心生怜悯。

“陪我喝点酒如何?”

“好!”她依旧不喜欢喝酒,只是今夜的他令她不忍拒绝。

玄青随着王安之转入一间庭院,远远便看见花海中立着一方小巧精致的木亭,木亭四周挂着白纱轻帐,月色皎洁,花海绚烂,美的如梦似幻。他随王安之走到小木亭,亭中的小方桌上已摆满酒菜。

王安之斟满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玄青捏着酒杯,秀眉一皱,学着他的样子一饮而尽。饮完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着实太难喝了,她实在是喝不来。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冲淡口中的辛辣苦涩。

王安之却又为她斟满一杯,端起杯要与她碰杯,他今日酒意似乎很盛。

玄青硬着头皮端起来又饮了一杯,就这般几杯下肚,她着实饮不下去了:“我实在喝不了了,你自己喝吧!太难喝了。”

王安之脸色已有些潮红,眼神亦开始迷离,他看着眼前盛妆打扮的女子,他从未见过如此艳丽的她,今日的她美得令他陌生,连她发髻上粉色的花朵都相形见绌,他忽地想起,那日在天阵中她似乎也是这般模样:“我一直想问你,你那日为何那般装扮?”

玄青脑中已有些飘然:“哪日?”

“在天阵那日,为何穿的那般轻薄?”

“是大司官令人如此装扮的。”玄青想起了那日,柳繁奕也是这般说的:“他传我去浮芳殿侍寝。”

王安之手中的酒杯瞬间被捏成齑粉,脸上的潮红褪去了几分。

“还要谢谢你!我引心尖细丝自戕吓他,他便让我滚了。他说要留着我对付你。”玄青似有些醉了,脸上现出得意的笑,低头却瞥见王安之指尖的嫣红,她心内一惊,脑中不由清醒了几分,抓起他的手问道:“怎么流血了?”

王安之未说话,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玄青惊的醉意全无,奋力想抽回却难以挣脱,她放弃了挣扎,愤怒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带着伤:“我做不到。”

玄青避开他的目光:“那我走,你见不到我便能做到了。”

王安之眸光一沉,手指缓缓松开。

玄青抽回了手,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栀花纹:“解了栀花咒放我走,我不想留在你身边让你如此痛苦。”

王安之淡淡地说:“解不了,只能毁。”

“如何毁?”

“你可还记得那块抽取了我情丝的妖灵石?我以此石炼成的栀花咒,你只需以灭情诀催之,便可毁了此咒。”

“毁掉情丝,你岂不是会变成无情无爱之人?”

“我要情丝何用?你若想毁便毁吧!我亦可不再痛苦。”王安之提起酒壶,仰起头将酒水倒入口中。

玄青心内波澜翻涌,究竟为何会如此,她看着眼前神伤的他,他如今是扶云城少主,是花迎宫宫主,以他如今的修为,若他成为无情无爱之人,那么他便是另一个花风然,甚至更甚。她陡然怨恨起玄璃,若不是她,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