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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回忆篇*差一点(2 / 2)

秦礼继续翻书,唇角轻勾:“那就让他守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尸体缅怀去吧。”

郁南还是为夫人感到不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老板打算怎么处理老爷的私生女?”

秦礼却冷淡道:“祸不及子女,只要她不认祖归宗,我可以放她一马。”

主要是考虑到这女孩对沈靳舟来说很重要,最近他们在合作,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他已经翻了好几页书,郁南还站在这里看着他。

秦礼掀眸,与之对视上,“怎么,还有事没汇报?”

郁南沉了口气,正色说:“港城的江先生听说你来申城,想见你一面。”

秦礼又把视线放回书上,淡淡道:“跟他说,过几日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亲自到港城拜见他。”

……

许盈这两天不去学校,一个人躲在衣帽间里,失魂落魄,整个人都蔫了不少。

沈奶奶来过,瞧着小姑娘这副模样,心痛万分,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反倒是自己一直在抹眼泪。

祁莫在白天的时候都会过来陪她,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陪她坐在地毯上单方面输出聊天。

许盈对于谁来了都不置于理会,她没这个心情,“莫莫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祁莫走后,天已黑,沈靳舟端着一碗糖水进来,与她相对而坐,思索着什么。

“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给她送去一勺糖水,“乖,妹妹张嘴。”

许盈双眼无神,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乖乖张开嘴巴。

沈靳舟宽慰一笑,半开玩笑道:“我都答应会让你妈妈回来了,怎么还给我摆脸色呢,妹妹找打吗?”

许盈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干涸的眼泪又簌簌开始掉落,平常他一哄她,她就会眉开眼笑。

可是现在不行了,事实摆在面前,越是哄她,她越是不受控制地难过。

像在不断提醒她,顾倾南已经死了,最爱她的人死了,她永远都感受不到那个人掌心里的温暖。

她甚至还来不及成年,来不及报答妈妈对她的养育之恩。

然后一切戛然结束了,她和顾倾南的母女情份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以后。

这种痛,她难以承受。

沈靳舟喂她吃芋圆糖水,在想着的是,到时候带她去见顾倾南,又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

许盈看着他的眼睛。

这两天她沉浸在过去十几年和妈妈的回忆里,没怎么用正眼看过人,也没有关心别人的事,但今天听祁莫提起夏颜在住院。

“夏阿姨还好吗?”

沈靳舟放下糖水碗,手臂圈住她的身体,顺顺她的背,“我刚从医院回来,她没事。”

许盈哭得更厉害了,“那就好。”

沈靳舟没忍住,在她头顶亲了一下,随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一冷。

警方初步判定这场火灾是意外,媒体那边也被祁家压了下来。

但其实只要仔细一想就可以看出问题。

这场意外,只有顾倾南丧命,除了夏颜故意吸入浓烟造成半昏迷,其他人可以说毫发无伤。

以此不难看出,是有人要制造意外除掉她们。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现在只希望祁天觑和秦礼不要往其他方面上想。

一旦计划被识破,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陶平踌躇着走进来。

沈靳舟偏头,“什么事?”

陶平眉眼间竟有一丝慌张。

沈靳舟凝眸,“你去备车。”

许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忙抓着他的衣服,“夏阿姨出什么事了?”

沈靳舟冲她微微一笑,“不是的,有些事没处理好,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起身走出去时,许盈呆呆地看着一前一后的背影消失在她的房间。

.

两人火急火燎开车出去,陶平坐在副驾座,一边看着上面的定位,一边汇报:“顾小姐在五分钟前给我们发来求救信号,我们的人都被他们……”

油门不断被踩低,沈靳舟双手紧握方向盘,专注目视前方的道路,雨刮在左右摆动,下雨天的视野没平时好。

申城连续下了两天的雨,老天都仿佛想要彻底熄灭这场有预谋的火,现在就差把人送出去。

到了紧要关头,他越不放心。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秦礼猜到火灾是个局,自然也就知道顾倾南没有死。

陶平道:“他不仅生性多疑,他们的人也很厉害,完全避开了我们的跟踪。”

沈靳舟微微皱眉:“祁天觑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陶平说,“他这两天为自己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应该没时间想其他事情。”

“秦老先生呢?”

陶平说:“又去看顾小姐了。”

·

悬崖身后万丈深渊,凶险的海水翻涌,寒冷的风呼呼而过。

这场雨后,申城将会一夜入冬。

顾倾南被他们追到无路可逃。

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走出来一位气质与众不同的年轻男人。

秦礼手里擎着一把黑伞,一身黑衣服,那双眼眸也黑到了极致,身姿挺拔,气质超脱世俗的冷。

他眼底懒懒的,语调慢条斯理又充满戏谑:“顾小姐,跟我回去就这么为难你吗?还需要大动干戈来死里逃生。”

凉凉夜色中,顾倾南的脸色极其惨白,雨水淅淅沥沥落在她羸弱的身躯,如一只待捕且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分不清脸上到底有没有泪水。

她双手环胸,抱紧了自己:“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宁可死!”

反正横竖都是死,落到他手里,说不定生死不如,这些日子她厌恶至极,早就厌烦了。

而那个人,她也不想见他,死也不愿求他帮忙。

秦礼倒是没有拿她女儿来威胁她,缓声道:“顾小姐别冲动,我自小就没了母亲,让你跟我走,我并不会像祁天觑那样对待你。”

顾倾南正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秦礼忽然冒昧地问:“你当我妈妈吧,回去照顾我,像你对许盈那样,无微不至关心我,可以吗?”

“我是真心的。”他真诚地说,“我以后会替你解决掉祁天觑这个大麻烦。”

顾倾南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活了那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你不是应该很恨我吗?”

“当然,我恨。”秦礼上前一步,黑皮鞋避开地上的小滑石,踩在积水上,“但是恨解决不了我失去母亲的恐惧,我想你以另一种方式弥补我。”

他也不是像外面的人所传的那样杀伐果断。

顾倾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道:“是你父亲的错,你应该让他弥补你。”

话刚落,远处响起车辆的引擎声。

秦礼朝光亮处看去,勾了勾唇,“应该是熟人。”

还没看清什么人的时候,有男人清冽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秦先生要抓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秦礼身后的人纷纷挡在前面。

三五米外,沈靳舟站定:“这里是申城,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他身后的人也纷纷举起枪对峙,人数明显比秦礼的人要多很多。

秦礼表情如常,寂声道:“我要是想胡作非为,你恐怕也拿不了我怎么办,别看我的人比你的人少,准头也未必了。”

意思是他们都是从小精选出来培养的杀手,经历也不一样,身上有股不顾一切的狠劲,确实是他们不能比的。

沈靳舟随意扫了他们一眼,温淡道:“那要试试吗?”

他们的人也不甘示弱瞄准了他们。

秦礼眉梢眼角含着轻蔑,溢出阴戾气,“我们这样自相残杀有什么意思?”

他一个眼神,郁南擎着黑伞走到顾倾南身边。

顾倾南下意识远离几步,郁南把伞递给她又走开了。

“看到没。”秦礼勾了勾唇,“我把她带回去并不会伤害她,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沈少爷放心好了。”

沈靳舟不会因为他这个无足轻重的举动就改变对他的看法,只觉得可笑:“你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话未落,忽然,树梢处响起两声枪响。

紧接着——

站在悬崖边的女人直直往后倒去,坠入万丈深渊。

沈靳舟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冲到了悬崖边。

但差一点——

差一点就可以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