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上面特别重视这批文物,让他们首要之急是将破损严重的帛书修复,注意保护。
原本负责这个项目的是严梁与考古处的人,吴主任偏要把姜绾塞了进去,让她一起负责。
这事儿传到郑美兰耳里,开会的时候她反驳了吴主任的推荐,“就算姜绾通过了高级鉴宝师的考核,她也只是个实习生。我们单位又不是没人了,偏偏要一个实习生顶上?”
一旁的领导看向吴主任。
吴主任不疾不徐道,“她是实习生没错,但也是我们文物处预选的准员工,她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何况这次算是对她的考验跟试炼,我们单位是不缺有实力的人,但也总该要给有实力的年轻人一些机会。”
“封局…”郑美兰心急地看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
封局两手十指交叉握住,“我觉得老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单位每年都招收实习生,大部分实习生真正算得上对文物热爱的没几个,或多或少都是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这年头在这行业上有实力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是该给年轻人这个机会。”
其他领导也都赞同。
意见统一后,郑美兰憋了一口气,无话可说。
散会后,她匆匆忙忙从会议室离开,助理在走廊等她,瞧见她脸色不好,便猜到她没能讨到好处了。
自从出了胡玉那件事后,她们部门没少被外人背地里看笑话,她晋升主任的事且不说,还为此被领导叫去谈话。
说她身为管理,却放任员工私下争斗,出去丢单位的颜面。
若非姜绾通过了高级鉴宝师的考核给单位长脸,早就把她这个部长给换了。
“兰姐,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反正咱们的人也是有机会的。”助理小声劝说。
郑美兰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眼神凌厉,“什么叫算了?”
助理低着头,没吭声。
“什么好处都被他文物处给捞了去,不就是局长的儿子在那里吗?”郑美兰眼里含着不甘,“我在单位待了十年,都不如她一个实习生的待遇,再过几年她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了?”
当了十年的部长都还停留在原地,她不觉得是她不够努力,而是这个世道本身就不公平!
她不就是差了一个家世吗?
倘若谁都有走后门的机会,谁又想拼了命的努力呢?
可是底层的人何来谈努力?
即便努力了,却也是一辈子都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她连这个部长,都跨越不了。
她努力了,没人能看到。
郑美兰神色黯淡,只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悲。
…
姜绾与严梁以及一名考古处的助手在资料室内清洗帛书,两人负责对损坏的帛书分步骤整理,她负责记录古文内容。
对于帛书她只听师父提起过,师父以前经手过一份帛书,是西汉文物,上面记载的是一些中医方术。
她一边翻着古文字词典,一边拿笔记,半点不敢分心。
帛书氧化受损严重,需要清洗,脱色,脱水,才到修复跟包装步骤。还需要多几次调整跟尝试,想要完全修复,少说都需要半个月。
傍晚,姜绾是最后一个离开资料室的,走出大门,便看到一辆超跑停在枯黄的灌木丛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