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子大的乡民听到阚县尉的大喝,被他口气所震,竟然真的像士兵听了上司的命令一样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剩余的众人被这几个胆子大的乡民一带动,也都自发的散成了一个大圈将匪徒们包围其中。
杨云心下一惊,坏了,男女老少们不分青红皂白地都包围上去,这四个强匪武艺高强,万一狗急跳墙,会免不了伤人,老人、小孩可没有什么防御力呐。杨云想大声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哇”,一声大哭,一个小孩已经被一个匪徒反手猛然一勾一带,被牢牢地扣在了其刀上,紧接着一声尖叫,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如出一辙,也被一个匪徒紧紧地扣在了其兵器上。
老巢一战,四个匪徒还历历在目,不怕大侠一般的高手,就怕洪水一般的乡勇,如再让乡勇们团团围住,任自己有天大本事,也会再现老巢的一败涂地。
想想老巢乡勇,仍心有余悸,正愁如何脱身,却发现这些乡勇中竟有老人、妇女、小孩。
经验所致,四个匪徒都急中生智,都各自抓了老人、妇女、小孩作挡箭牌。
变生仓促,呐喊助威声嘎然停止,攻击也顿时停止。
杨云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阚县尉气得脸上青筋暴突,人群见此情景,更是义愤填膺,把匪头们围得更加水泄不通上了。
眼见围攻的人数越来越多,一位匪徒暴喝道:“谁敢再上前,休怪我手中家伙对这孩子不客气了!”
阚县尉气得大骂:“无耻歹徒,竟然拿小孩妇女老人来当挡箭牌,算什么英雄好汉。”
四个匪徒都是大难不死,早已换了心境。
穆子胥沉着冷静应声道:“成大事者,不择手段,你们是官,我们是匪,这可不江湖义气之争,用不着讲什么英雄好汉,阚大人若想让我和兄弟们不伤害这手中人质,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其一,拿你换两个人质,其二,让开一条大道,让我等兄弟四人远走,两天之内绝不允许你的手下和这里的乡民追赶。”
杨云心里咯噔一下。这歹徒好聪明,拿捏得好到位,用两个平民换县尉作人质,到时候这些人就群龙无首,两天之内还不允许追赶,到时候这四个人就是随便一逃,恐怕永远是再也无法捉到他们了。
死去的官差是白白地断送了性命,这位张飞般的县尉看着是很重情重义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如若答应,他自己必陷入被动地位,而且死去的官差的仇怕是永远都报不了了。
如若不答应,这几个歹徒势必血战到底,首先就会杀死手中的人质,可能还会杀更多的人。
阚县尉气得脸色发青,怒骂道:“你们,你们太无耻了,纯粹就是造反。”
穆子胥冷笑一声:“老六,数十个数,十个数后这位大人还不答应,你对手中的人质就不要客气了。”
那叫老六的匪徒答应了一声。杨云瞧了他刀下的孩子,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段儿,平时这孩子十分可爱,就是有点儿调皮,他胆子大,想必是刚才匆忙之下凑热闹穿到了人群前面,被匪徒给抓着了,此刻小脸儿吓得煞白。
这是吴大娘家的小孙子丰登儿,孩子妈三岁就去世了,小孙儿愣是吴大娘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
吴大娘老俩口颇有爱心,和蔼可亲,为人友善,吴大娘经常接济窈娘,时不时地往杨云家送些高粱面、小米谷子。
杨云此时看得心焦如焚。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老六,忍什么,动手!”
举刀,砍头。
就在这时,一个矮个子、满面黝黑皱纹的老太婆如离弦之箭一样浑然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匪徒子,老太婆不要命了,跟你们拼了。”
悠然生变,众人始料未及,老六本来也是虚张声势,想砍伤一下这孩子脖子,并没真心想砍掉他脑袋的意思,谁知竟然冲出一位老太婆来,他心神受外力所扰,下手顿时加重。
举手下刀,“噗嗤”,吴大娘的身子应声倒地,一颗头颅带着血水滚了几滚,就不动了,眼睛还怒目圆睁。
这事就在发生瞬间,待那颗头颅落地,众人才惊醒,人群一阵骚动,吴大娘的老伴李大伯两腿发颤,颓然坐倒在地,哀嚎两声也昏了过去。
众人面色顿时大变。
比小日本鬼子还狠,杨云被彻底激怒了,一个小捕快吓得牙关打颤,他愤怒地抢过这个小捕头儿的佩刀,胆子这么小,还当什么捕快。
就在此时,阚县尉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诺千斤地道:“本大人豁出性命,答应你就是了。”
阚县尉弃掉手中大刀,然后令手下找来一根草绳将自己五花大绑的绑个结实,像一个慷慨赴义的义士一样走到了土匪当中,穆子胥放掉一老一小两个人质,还留两个以防万一,众人自动退出一条大道。
穆子胥在前带路,三人押着人质紧随其后,众差头和杨家岭的父老乡亲们不知不觉地分作两排,站成了一个夹道,目不转睛又无可奈何地望着这四个土匪押着人质一步一步地走出。
杨云忍无可忍,比无恶不作的小日本鬼子还没人性的人,放过天理不容,反正自己也是穿越而来的,大不了再死一次。
六步,五步,四步,三步,两步,匪徒马上就要走过杨云身旁,握紧手中刀,使出浑身吃奶力气,打蛇打七寸,杀人先刺心,对着心房,“噗嗤”,杨云也不知道有没有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