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丛礼学长。今日散学后,他被同窗拉着非要下一盘,就还没走。因平常很少有同窗能下得过他,所以他鲜少在学堂下棋。此时,旁边也围了很多同窗在观看。刚下了一子,吃了对方一大片地方,对手正在挠头思考时,他忽然感到袖子被人拉起。一回头,看到前两天那个刚入学的小丸子头——茸茸,瞪着大眼睛,满脸慌张地对他喊,“救命!”
丛礼扔下棋子,问,“茸茸,怎么回事?”
容容太着急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丛礼只听清了“学堂门口”几个字,又见茸茸拉着他的袖子,要往外走。他其实本来也不想下棋,当下起身,跟着茸茸出了门。跟他一起下棋、看棋的那几个同窗,见他突然被一个小娃娃拉走了,棋也不下了,感到十分好奇,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跟在他们后面,也出了门。
众人走出学堂门口,正看见一群小孩把一个矮小的孩子推倒,那矮小的孩子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哀嚎。
丛礼忙上前,大喝一声。几个欺负人的小孩看到学长带着几个年龄更大的学子过来了,心中害怕,扭头就跑了。
容容看他们跑远,才连忙上前,把跌倒在地上的小安扶起,问道,“小安哥哥,你没事吧?”
小安踉跄着爬起来。
丛礼见他膝盖都摔破了,出了血,便过来,也在一旁搀扶着他,道,“先回学堂去,学堂里有药。”
两人扶着小安,后面跟着一众学子,进了学堂。
众人进了先生们休息的小跨院。丛礼领着容容和小安进了旁边一间不大的房间。房间里的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丛礼熟练地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绿色小罐,让容容扶小安找张凳子坐下,就开始给小安上药。跟进来的学长们站在门口,边看边议论。
此时,一众先生商议完了事情,都从山长的小院出来,往外走。
看到一堆学子站在医药房门口,便有先生出言询问。得知有学生受了伤,几位先生忙进了屋,其中正有容容的外公刘修文。
他见容容也在,忙问,“容容,你怎么也在这里?”
容容指着小安道,“小安哥哥受伤了!我和丛礼学长把他扶进来上药。”
丛礼此时已给小安上好了药,起身把药瓶放回原地。
其他先生过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丛礼便把容容看到小安被一群孩子欺负,然后去找他帮忙,吓跑了那群小孩,又扶着小安过来上药的事情说了。
众先生听了,有的摇头说现在的小孩子太顽皮,有的夸丛礼和容容做得对,有的询问小安是哪些学生欺负的他。
小安说了几个名字。一位姓王的先生一听,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孩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连说明日要好好教训他们。
容容和外祖父送小安回花布坊,丛礼学长见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便主动要求送他们回去,几个先生围着他一顿夸。
丛礼背着小安,容容和刘修文在旁边扶着,几人慢慢走回花布坊。掌柜的乔大娘见小安被背进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容容道,“小安哥哥腿受伤了!”
乔大娘让柱子把小安抱到后院,五娘子听见动静从绣房里走了出来。
小安从受伤到回来的路上,一直表现得挺坚强,就连丛礼给他上药也没叫疼,此时看见娘,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五娘子心疼不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安只哭也不回答。
刘修文便把在学堂外面发生的事情跟五娘子讲了,也讲了明日学堂会处理那几个孩子。
五娘子眼眶发红,道,“我说你最近怎么裤子膝盖总是破的,原来是在学堂受了欺负。傻孩子!怎么不告诉娘?”说完抱住小安,轻声安慰。
乔大娘叹了口气,让柱子送五娘子和小安先回家。刘修文便告辞离开,丛礼也一起走了。
慧娘领着容容回了绣房。这几日容容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少,绣活已经完工,刚才慧娘和五娘子正在做最后的缝合。
慧娘边缝边跟容容聊着今天的事情,夸容容没有自己冲出去,而是去找学长,做得很对。
母女俩正聊着,忽然,容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容容!”、“慧娘!”她往院子里看去,却是多日不见的爹爹正站在院子里。
“爹爹!”容容立刻跑到院子里,一把抱住了云伯阳的大腿。
云伯阳伸手把她抱起,用胡子扎了扎她的小脸蛋,逗得容容咯咯直笑。
慧娘笑着起身,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