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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当年(2 / 2)

东南西北四条主街上,分别安排了四个捕头,各自带着人交叉巡视。

像是朝凰绣坊这样位处闹市的铺面门市,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搁在往常,早就来人维持秩序了。

可今儿……

乌泱泱的围堵了这么一大圈人,却不见有哪个捕头带人过来。

“来啥啊?这你还看不明白吗?要来早就来了!”

“啊?”

“之所以没有来,那肯定是有人不想他们过来呗!”

至于是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儿……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姜安宁身上。

虽然只是吃瓜群众随意的猜测,却不妨碍村里人听见后,面容沉重的搁在了心上,信以为真。

姜安宁:……

她自己也还懵着呢好吗?

不过,巡街的捕快为什么没有来,这原因倒是不难猜。

朝凰绣坊里头,可还有个安夫人坐镇呢,支使个把小丫头去跟巡街的捕快们言语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

可她的的确确有种,安夫人在江安县,完全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更让她奇怪、捉摸不透的,还是村里来的这些妇人……

看起来好像是要仗着人多,上门逼迫她妥协。

可,又好像是闹着玩似的,由着姜冯氏出来当靶子吃了通教训以后,立马掉头就走,颇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

姜安宁一时间有些糊涂住了。

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来想去,她也没能理出个什么头绪来。

尤其是姜秀娥临走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实在太诡异了。

总觉得人话里话外的,是在暗示着什么。

会是什么呢?

姜安宁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

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刚一回了绣坊,姜安宁就正好遇见在院子里,像是专门等她的安夫人,见她过来,立马露出笑来。

“回来了?和村中人说的还算愉快?怎么也不把人留下来,好好的吃个饭,怎么说,人家也是大老远来的。”

听着很是客气熟稔的话语,实则阴阳怪气满满。

不需要怀疑,便能瞧出人的满腹恶意。

“安夫人。”

姜安宁浑像是没有听出来人话里话外的讥讽与阴阳般,倒是还算客气的跟人见了个礼,只是表情麻木,实在装不出热络的样子。

任凭是谁,面对可能会是自己的杀母、杀父仇人,都会很难克制恨意吧?

她现如今还能保持冷静与理智,已经很是不易。

安夫人似乎也并不在意,姜安宁没有接她的话。

“过来坐。”

安夫人一改先前对她十分瞧不上眼的样子,热情非常的招呼着人,就像是对待通家之好的小辈儿一样,欢喜中还带着几分慈爱。

令人作呕。

姜安宁眉眼发冷,很是不想应付。

偏偏安夫人就像是瞧不出人脸色上的厌烦一样。

她笑着对姜安宁说:“这些日子,想来是辛苦你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咱们谁都没想到的。宋老板如今可还好着?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言语间满是关切的样子,听起来倒是真情非常。

可要是真的关心宋尧,如何会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却从未见她亲自或者是派个人过去,问询两句人的近况?

想来,更多只是客气。

姜安宁心中有了定案,倒也不十分纠结了。

既然人家要同她客气,她便跟着客气就是。

她神色如常、半真半假的说着:“大夫说,暂时还算情况稳定。”

安夫人点了点头,果然是不怎么关心宋尧的死活,象征性的问了句,略有感慨:“倒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想来老天会眷顾她的!”

随即便不再理会,直接干脆的转了话题:“来都来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我用膳吧?”

她嘴上如此说着,不等人回应,便已经安排起紫苏去准备饭菜。

“……旁的倒是也不打紧,时间仓促,许是来不及准备,但昨个儿那道果木鹌鹑,却是要安排上来的。”

安夫人同紫苏说了几句,又转过头来看着姜安宁:“这几日,我一直不怎么敢去打扰你,怕影响到你照顾宋老板,倒是没想到你那个村子里的人,会突然找过来,却也凑巧的给了咱们个机会一起吃饭的机会,只是时间上到底仓促了些,也没个什么准备,些许家常菜色,你可莫要嫌弃。”

她说的十分亲近自然,仿佛姜安宁就是与她通家之好的小辈儿似的。

浑然不见之前的不屑与嘲讽之意。

“安夫人客气了。”

姜安宁说完,又觉得像是有哪里不对。

明明,这朝凰绣坊,也还轮不到安夫人来做主安排吧?

怎么如今倒好像,她上门是客,安夫人才是主人家的样子了?

“要说抱歉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代替宋姐姐来说。”

“虽然不知道安夫人这几日是为何留在了咱们这小小的绣坊,可到底是咱们招待不周,反而是要安夫人您,处处自己动手,也实在是难为您,把这儿啊,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了。”

姜安宁丝毫不见委婉的,嘲讽了安夫人的不请自来、也不见外。

安夫人竟然也不恼火,依旧乐呵呵的,宛若和气的乡绅太太一样。

“你们绣坊这个小院子拾掇的不错,很是清净雅致,如今还未及盛夏,这院子里头就已经绿油油的,还有那一墙的凌霄花,很是茂盛灿烂,瞧着倒是比我家中那些,请了专人伺候的花儿啊朵儿啊的,更加喜人。”

“我这两日也瞧了你们绣坊的后院,还真是颇有几分内藏乾坤的样子。”

“后院的那间花房,虽说不算有多宽敞,里头倒是养了不少精心呵护的花,我瞧着,里头还有一品十八学士呢!”

安夫人如数家珍似的,跟姜安宁说起这几日,她如同进了自家似在朝凰绣坊闲逛得来的所见所闻,半点儿没有因为不请自来,又未经过主家同意,就擅自入住而内疚心虚的模样,反而是理直气壮的很!

姜安宁着实添了几分气闷。

怎么这人,就像是听不懂好赖话似的,油盐不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