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照历史,这可是沈确命定的君王,大梁开国太祖啊!就这么嫌弃吗?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
江巡捂住脸。
薛晋走不走江巡倒是无所谓,可66的剧情可这么办啊?
……太祖真的要跑了。
江巡垂死挣扎:“先不着急让他走,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
沈确勉强道:“好吧。”
可接下来,薛晋不走也得走了。
镇北侯老爷子听说薛晋又回了文渊阁,发了好大一通脾
气,他将侯府的东西砸得稀烂,差遣数十名亲兵,直接将薛晋从文渊阁里抓出来,而后先斩后奏,反剪了小将军双手,将他押上马车,快马加鞭送回了青萍关。
薛晋先是懵逼,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顿时开心起来,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直到马车跑到边境,小将军的影子都没了,镇北侯才亲自来拜访江巡。
老人家带着荆条,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斥儿子粗鲁愚钝,不守规矩,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在保护。
伴君如伴虎,江巡还是个有前科的,镇北侯害怕薛晋留在文渊阁惹人猜忌,一不小心真犯了什么忌讳,惹怒君王葬送性命,这才出此下策,先行将人绑回去,再来请罪。
说罢,他抖索着要叩首。
老人家六七十岁,须发皆白,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江巡还能说什么?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薛卿志在边关,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留在京城可惜了,回去也好。”
镇北侯满意离去。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太祖跑了,怎么办?
——抓回来?
——抓回来也没用啊。
皇帝退位是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需要朝中百官配合。
青萍关大胜后,江巡名声正旺,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风评极好,倒是薛晋在文渊阁待了一个月,以其莫名其妙的文书水平,神鬼莫测的理政方式,凭一己之力,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四个公开甩脸子,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明里暗里都是不满。
一位资格老的甚至公开表示:“陛下哪里搞来的治国鬼才,简直白日见鬼了,天天在文渊阁晃来晃去,太碍事了,能不能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啊?”
这种情况下,太祖是板上钉钉当不了太祖了。
薛晋丝毫不知道他与帝国最尊贵的位置失之交臂,回来第一天,他在青萍关外纵马驰骋,横跨半个草场,神采飞扬潇洒肆意,快活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去京城了。
“……”
枇杷小院里一片愁云惨淡。
66抱着计算器拨来拨去,试图计算分数,它瘪瘪嘴想哭,抽抽嗒嗒:“宿主你继续当皇帝吧,不用管我呜呜呜。”
江巡抱着他安慰,苦思冥想半天,没想出解决方法,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确从卧室薅到了书房。
帝师抱着折子,一板一眼道:“陛下今日精神不错,可以试试理政了。”
“……”
江巡嘀嘀咕咕:“精神不好。”
沈确便哄道:“试一试?我读给你听,听不下去便算了,好不好?”
这个语气,江巡总是无法拒绝。
自打江巡那日与帝师吻到一处,沈确像是熟练掌握了君王的软肋,每每软下声调小心劝谏,江巡总会不自在的的同意。
这回也不例外。
他翻开奏章,语调平缓的朗读起来,而江巡说着不听不听,却还是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
沈确哑然失笑。
他轻声诵读,这折子是户部所上,说的是诸侯王俸禄超支的事情,问君王的意见,江巡听着听着,不自然的捏住了毛笔,几乎将笔杆折断了。
他从未预演过折子上的内容,也不自信能处理好,但是先前学历史了解过很多处理分封侯国的方法,沈确硬要他说,他能说,只是忧心是否适用于本朝,徒增笑柄。
沈确读完,便问:“陛下可有想法?”
江巡抿唇:“嗯……”
他犹豫着开口,剔除了几个明显不符合本朝情况的方法,又选出了两个合适的,一一给沈确说了。
而后,他便紧张的捏住笔,等待帝师的评价。
沈确颔首。
他注视着君王,含笑肯定道:“很好。”
江巡陡然松了口气。
——这句很好,他等了足足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