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
虽然他知道这是贵族常用腔调,还是老大不自在,只胡乱点头
:“开始吧。”
他们匹配到了废墟副本。
林佑记得这个副本,他曾在这里被兰恩一枪爆头?[(,拿到了存活十分钟的‘好成绩’。
他的好胜心有点被激起来了。
经过数个月的训练,林佑今非昔比,他操纵着人物熟练地游走在断壁残垣之间,身形轻盈地像一只燕子,借用各式各样的掩体,在缝隙中开枪,准头漂亮的不可思议。
兰恩在他掠出去的时候愣了片刻,险些挨了冷枪,却很快找到了感觉,这庞大的副本像是他们的狩猎场,而鸢尾和一颗柚子君是场上唯一的掠食者。
林佑一开局,刻意选择了和兰恩相反的方向。
兰恩最开始紧追不舍,似乎想追上来和林佑并肩,吓得林佑玩命跑路,小人掠出残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代表兰恩的小点就停住了,在原地顿了片刻,往相反的方向去。
他移动速度很慢,与其说是在作战,不如说是在埋头走路——还是心情苦闷,步履沉重地埋头走路。
林佑盯着小点,居然看出了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
随着战局进入白热化,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快拉开,两人分别主宰不同的区域。
播报不停回响在他们耳边。
“‘鸢尾’击杀‘为情所困’”
“‘一颗柚子君’击杀‘落日余晖’”
“‘鸢尾’击杀‘番茄炒蛋’”
“‘一颗柚子君’击杀‘断尾求生’”
“……”
林佑丝毫不意外兰恩的战绩,倒是兰恩,一局之中,他已经愣神了无数次。
每次“一颗柚子君”击杀传来,他就会愣上两秒。
右上角的人数倒计时不断减少,到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他们在一处破败教堂狭路相逢。
兰恩在教堂神像背后,林佑在赞美诗的管风琴旁,最后一人在祈祷席中。
他们三人呈三角对峙。
一人只能瞄准一个方向,一旦朝一方开枪,就难以预防来自另一方的子弹。
林佑和兰恩同时举枪,面对对方。
三人中的另外一人是个无名小卒,‘鸢尾’和‘一颗柚子君’对彼此威胁最大,按照一般逻辑,他们会先决出胜负,最后料理另外一人。
林佑的手微微出汗。
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进入匹配系统,也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战胜兰恩。
另外一人已经完全放弃抵抗,在观众席呈看戏状,安静等待两位大佬分出胜负。
但兰恩移开了枪。
他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观众席,扣下扳机。
路人:“?”
他无辜下线。
与此同时,枪膛骤响,林佑抓住这片刻的时机,子弹击中兰恩。
播报音响起:“‘一颗柚子君’击杀‘鸢尾’”。
“‘一颗柚子君’获得最终胜利。”
林佑满腹
狐疑,被传送回到大厅。
他总感觉兰恩在放水,又没证据,结果还没缓过来,少将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鸢尾操纵着小人,彬彬有礼道:“或许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再来一局?”
“不不不。”林佑断然拒绝,“我家衣服没收,我下线了。”
他光速下线。
林佑从训练仓里翻出来,指挥侍者赶快抬走,而后仰躺在了大床上,心虚道:“他没发现吧?”
66:“没有吧,我们掩饰的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佑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兰恩。
少将神色如常,他依旧每日出入军部,依旧和林佑交换早安吻晚安吻,似乎什么也没发现。
林佑松了口气。
+——直到他生日那天。
林佑和原文三皇子同天生日,他前世生日过得随便,一般开场生日直播,吃两口蛋糕就算完了,但现在作为帝国的皇帝,他的生日是帝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林佑穿上繁琐的礼服,登台演讲,絮絮叨叨说了些有得没得,等走完流程,他窝会家翻礼物册子。
皇帝生日,很多贵族都会进献礼物,大多是些稀有珠宝装饰,林佑匆匆掠过,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兰恩的礼物上。
他疑惑:“这个寒霜k754是什么东西?”
兰恩:“我放在卧室里了,你可以去看看。”
林佑依言回到卧室,一眼看见了中间的大家伙,流线型舱身,通身银漆,泛着冷冽的寒光。
是军部最先进的训练舱。
林佑先是慌了片刻,而后视线飘忽:“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兰恩:“在看见‘一颗柚子君’的瞬间。”
那似曾相识的飞行器操纵技术,似曾相识的婚服,乃至于林佑的名字和一颗柚子君的‘柚’……
林佑在床沿坐下来,有些心虚,他左顾右盼,右顾左盼,兰恩却忽然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用骑士般的姿势。
他拉住林佑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是您吗?”
林佑:“什么?”
兰恩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那个驾驶室的幽灵,将我从坟场带回来的人。”
林佑丧气:“是我。”
66的存在是一个秘密,他不知道如何和兰恩解释,解释他的生命,他的仇恨,他的一切一切都源自于一本荒诞的,于是他选择隐藏。
但是兰恩并没有追问,他不好奇林佑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微微弯了眼睛:“果然是您。”
兰恩的运气一直不那么好,相比于其他顺风顺水的少将,他的经历过于曲折,命运似乎从未眷顾于他,而兰恩早已习惯。
可从某一刻开始,他却骤然得到了命运的垂怜。
从小殿下的纵容回护,到那有如神迹的平安返程,到故友被善待,被治疗,名字被篆刻铭记……
原来垂怜他的从来不是命运,只是小殿下一个人罢
了。
他的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传来悸动,像半个身子浸泡在了热水里那样舒服,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热源一点,将全部都埋进去。
林佑不习惯这样外露的表达,他微微蜷了蜷手指,想要挪开:“怎么了嘛。”
但是兰恩扣住了他的手,他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忽然道:“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他很认真地重复:“任何事情。”
兰恩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或是献上什么,像骑士为君王献上忠诚,像牧师为神灵献上坚贞,可科莱特家族已经交给林佑了,兰恩不知道他还能献上什么。
林佑:“……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其实是很多雌虫的惯用情话,一句烂大街的套话,说出来像吃饭喝水那样容易,用来讨好骄矜任性的雄主,以此换取信息素。
可兰恩从来不说。
无论是中的他,还是林佑面前的他,都从来不说这句情话,他也没叫过林佑雄主,从始至终,都是小殿下,小陛下。
大概第三军的少将打心眼里觉得没有哪只雄虫能从身到心支配他,值得他献上全部,他温顺漂亮的壳子里是最不驯的灵魂,□□可以臣服,可灵魂永远不会。
但现在,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自然到兰恩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佑重复:“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情?”
“对。”兰恩含笑。
其实虫族有很多玩法,过分的,不过分的,在雄虫看来,林佑的作风恐怕死板的像古旧纪元的老学究雄虫,几乎不玩任何花样。
兰恩不确定,是林佑不喜欢玩,还是单纯心疼他,不舍得玩。
但现在,他这样告诉林佑,可以选择其他方式。
林佑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一次元主播,林佑虽然偶尔开车,也仅限于说说,本质上还是个纯良孩子,他扭捏片刻,能想到最过分的玩法也就是——
“我们那个的时候,你能不能穿制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