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老长一张脸:“怎么,我想听你上课,不行?”
沈辞:“可能有点无聊。”
今天是专业课答疑,A大作为江城最高学府,学生大神云集,学业难度也非常高,沈辞讲得这门挂科率高达50%,本专业一半学生都学不明白,谢逾硬要听,肯定觉着非常无聊。
谢逾心道不听不行啊,这狗屎剧情放在这里,他必须演完,便冷着脸颔首:“我知道。”
沈辞只得带着他去了教室。
临近期末,平日里翘课逃课的都来了,教室坐得满满当当,谢逾环顾一圈,径直去了最后方,找了个边角落座。
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坐最后,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睡觉。
沈辞目送他坐好,迈步上了讲台,他摊开教案,清凌凌的眸子扫过全场,在谢逾身上微微定格,后又移开:“各位同学,我们先来讲一下作业中错误最高的习题……”
沈辞身量修长,穿着件修身的驼绒风衣——这风衣还是谢逾上次买的,系带在腰部勾勒出漂亮的曲线,这么站在台上,斯文又禁欲。
谢逾欣赏了片刻,抬手掐表:“系统,帮我看着点。”
根据要求,还有几个剧情点。
时间流逝,PPT切了三张,学生们埋头演算。
系统:“宿主,扣一扣遥控器。”
谢逾摸出电视遥控器,手搁在课桌底下,一通瞎按。
这玩意是酒店的电视遥控器,两地隔着十几公里,遥控器当然是没用的,否则就要改写红外线通信技术史了,谢逾带着这东西存粹是原文要求,被他临时摸出来当道具。
原文描写是:“台上清贵漂亮的青年正徐徐讲着课,他仪态极好,脊背绷得笔直直,谢少看在眼里,讽笑一声,心道:‘还真是个硬骨头,忍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是不肯弯腰’,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试试青年的极限在哪里,于是微微勾唇,按下了遥控器……”
对此,谢逾表示:“什么遥控器不是遥控器?谁规定要用什么遥控器了?我电视遥控器就特么不是遥控器了?”
他依照着系统提示,系统说加大,他就按向上音量键,系统说减小,他就按向下音量键,一通胡乱操作,算是糊弄过去。
那头沈辞讲着课,粉笔划过黑板,他刚刚拆解完两道大题,现在切了PPT,让同学现场练手。
没有学生敢不重视期末考试前的练手题,一时间,所有人都埋下头,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响起,而沈辞站在讲台上,目光欲盖弥彰地巡视一圈,最后稳稳落在了谢逾身上。
系统:“快快快,对视了,宿主摸摸你的围巾!”
中,原主在沈辞身上留下屈辱地标记后,自己脖子上也戴了个成对的项链,两人对视时,便刻意摩梭脖颈,像高高在上的主人提醒奴隶注意身份那样,充满了小人得志的意味。
谢逾没带项链,他戴了个同款围巾,于是抬起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围巾。
“系统,我谢谢你。”谢逾表情木然,“我第一次知道调整围巾这个动作能这么猥琐。”
沈辞也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像被烫到了一半,仓惶移开视线,埋头看教案。
原文里谢逾的动作就这么多,现在做完了,但是没下课,谢逾也不能走,便半趴在课桌上,听沈辞讲课。
沈辞应当是个很受学生喜欢的助教,语速不急不徐,逻辑清晰严密,随着他娓娓道来,不少学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谢逾想睡觉。
专业课这玩意,对学霸来说很有意思,但对学渣来说,无聊也是真的无聊,况且谢逾还是跨专业的学渣,沈辞念得全是听不懂的名词不了解的公式,他听得云里雾里,梦回高中课堂,没两分钟,就困得不行,讲台上的沈辞仿佛变成了重影,深奥的词汇变成了念经,绕着他的脑袋一圈圈地转来转去。
谢逾:“……学神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听了两分钟,要不是我知道是困,还以为我神经病复发了。”
课堂进行大半,谢逾支撑不住,埋头睡着了。
沈辞微一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便是一顿。
谢逾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银杏,此时恰值深秋,银杏叶子尽数变为金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也染上了暖洋洋的色调,那些光晕落在他的大衣上,围巾上,还有脸颊皮肤上,勾画出细小的绒毛,毛茸茸暖乎乎的,浸满了太阳的味道。
实在是恬静的酣眠。
沈辞看着他,一时竟愣住了。
谢逾身上有种和沈辞截然不同的气质,沈辞是紧绷的,冷肃的,透着孤寒和清绝的疏离,可谢逾松弛,懒散,像在阳光底下晒太阳的大猫,舒适又惬意,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在毛茸茸上呼噜一把。
沈辞看着他,忽然漫无边际地想:“要是能抱着,应该很舒服。”
他给这个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恍然记起,他已经抱过了。
在过去的许多个夜晚,在酒店的大床上,他都和谢逾贴在一起,当时只当履行契约,可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温度却有些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