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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满楼肮脏(1 / 2)

“徐海潮,你还有人吗?”

面对杨白泽挑衅般的询问,徐海潮却显得波澜不惊,脸上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看来那个老东西真的很重视你啊,除了法序,居然还让李钧来帮你。不过,你确实也值这个价钱。”

徐海潮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已是死到临头。

“但是你要问我还有没有人”

徐海潮笑了笑,伸手指向楼外:“这

杨白泽嗤笑一声:“你之前说过,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现在输赢已定,你竟然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在商戮警惕戒备的目光中,徐海潮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栏杆旁边,朝着地面坠下目光。

怯懦的儒生在武夫的凶焰中跪地叩首,此刻却依旧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脸,望向那道站在高处的身影。

有人眼露庆幸,有人神情悲凄。

有人面色狰狞,有人如丧考妣。

有人挣扎跪行着想要脱颖而出,似要舍命去拼上一把,在那道身影从高处坠下之时,冲上去撕咬尸身,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有人躲躲藏藏想躲出他人目光,依旧逃不出内心恐慌,以免在大火吞噬阀楼的时候,被爆散的火点灼伤。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这一幕宛如是在荒芜的旷野中,一群鬣狗围在一颗参天大树之下,恶狠狠的盯着躲在树上的猎物。

盘算着接下来是大快朵颐,还是转头就跑。

吴诚也在一名黑衣法序的陪同下,就站在那辆车驾的旁边,用冰冷漠然的目光与徐海潮对视。

“看着恶心吗?”

呼啸的夜风吹得衣袍劈啪作响,徐海潮自问自答:“确实很恶心,但希望可从来不分干净还是肮脏。在张峰岳的眼中,儒序的未来在杨白泽你这种人的身上。但在我看来,

徐海潮半侧着身体,转头带着笑意看向杨白泽。

“你搬倒了徐家,但同时也让他们彻底害怕了,害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这些人里就会有很多选择背叛新东林党,转而投入春秋会的麾下。”

徐海潮一字一顿:“所以啊,杨白泽你是赢了,但我也一样没输!”

“孽畜,死到临头依旧不思悔改,徐家有你这种败类,当是徐家之耻!”

一声粗暴至极的怒骂突然从阀楼的深处响起。

紧跟着一道道飘忽的身影接二连三出现,这些人衣着的古旧程度各不相同,此刻并肩站在一起来,连接成为一段绵延漫长的历史。

杨白泽晃眼粗略一看,至少也得有两三百年。

而这群投影之中,他认识的,只有站在最末端的老人。

正是徐家上任家主,徐升月。

明月海潮,从父子两人的名字不难看出,对方曾对徐海潮寄予过何等的希冀。

但现在不用说什么相辅相成,子承父志。那狰狞的模样分明已是生死仇敌。

“徐海潮,你要是还把自己当成徐家子嗣,立刻就束手就擒,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连累徐家上下三百口为你陪葬!”

“想我徐家百年清白,没想到却生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钦差大人,徐海潮犯下的所有罪孽全是他一人所为,跟徐家旁人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钦差大人明鉴,留徐家众人一条生路。”

不一样的声音语调,表达的却是同一个意思。

徐海潮死不足惜,但徐家其他人却是无辜的,不该跟着他一起送死。

面对这一盆盆接连泼洒而来的脏水,徐海潮那张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都给我闭嘴!”

徐海潮大喝一声,讥讽的目光看着这一众忙着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列祖列宗。

“我确实是做错了,但不是错在加入春秋会,而是没有把你们这些老东西的牌位和脑子全部掀翻砸烂。一群庸碌之辈留下的苟延残魂,也配在这里指责我?”

“逆子,你说什么?!”

徐升月气的浑身发抖,却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意,颤声哀求道:“潮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醒醒吧,就当为父求你了。你想要徐家,去做一番大事业,为父明白,所以甘愿摘掉头颅给你让路。但如今事已至此,你就放弃吧,不要再连累其他无辜的兄弟姐妹了。”

人将死,其言哀。

人已死,哀更甚。

但徐升月的字字泣血,迎来的却是徐海潮无情的嘲弄。

“我的好父亲,就不要在这里继续演父慈子孝的桥段了吧?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徐海潮冷笑道:“你知道自己拦不住我,与其坐等被杀,倒不如主动让位,躲到一边看我能不能带领徐家赢下这一场。”

“要是赢了,那你自然能继续做你的祖宗。如果我输了,那你也能轻而易举将弑父的骂名安在我的身上,顺势把徐家的责任摘干净,让你悄悄留下来的那些血脉孽种接手徐家,继续供奉你在黄粱之中安享美梦。我说的对不对?”

徐升月的身影越发飘忽,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潮儿,你怎么会如此猜忌为父?”

“别装了。”

徐海潮表情狰狞:“我告诉你,你藏起来的那些血脉孽种早就被我杀完了。等我死了,你这一脉的香火就彻底断了!”

“你们也别高兴.”

徐海潮凶狠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列祖列宗。

“你们的子嗣一样也活不了。没有人再维系供奉你们的黄粱梦境,你们这群老古董也能死的干干净净了。”

“疯子,你这条恶狗!老夫一早就该亲手杀了你!”

徐升月怒声骂道,眼前却晃过了一张苍老的面容。

不知道是徐家哪一辈的祖宗,张牙舞爪的扑向徐升月,光影交错重叠,如人一般扭打在一起。

明知道毫无作用,但他们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头的怒火。

“徐家亡于你们父子之手,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被团团围住的徐升月身影模糊不清,眼中所有的哀切忿恨全部烟消云散,站在翻滚的鬼影之中,冷冷的盯着徐海潮。

“哈哈哈哈.”

徐海潮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放声大笑:“杨白泽,你看到了吗?这些人的劣根,你觉得张峰岳有本事斩的断,拔的完吗?他的新东林党已经烂透了,就算他再怎么挽救,结局也注定只能是覆灭!”

“独党灭,春秋生。”

徐海潮凝望着坐在棋盘旁岿然不动杨白泽,话音缓慢:“到最后,你觉得是谁输,是谁赢?”

话音落下,杨白泽突然感觉寒意笼罩周身,耳边徐家投影嘈杂的谩骂声倏忽淡去,脑海之中只剩下徐海潮那双充斥着凶戾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