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行呢。天下就没有尽善尽美的事情。有缺点分行当就行了。把哪些是自由竞争,哪些不能自由竞争区分出来就行了”
“公公有想过这套理论最精妙之处吗?”高翰文一改之前的批评态度。好不容易有人领头来做,不用自己去冒死引导,怎么可能说不行放过呢。
“什么,还有精妙之处”吕芳被高翰文这180度大转弯,搞得有些懵。
“当然有精妙之处”
高翰文接下来就把后世税务视角的产业政策讲了出来。
天下的行当,有的赚钱多,有的赚钱少。竞争激烈的,自然赚的少,这个行当的东西也不在稀缺。竞争少的,自然赚钱多,这个行当的东西自然极度稀缺,其中很多就是朝廷的关键。
那原来有的赚的多,有的赚的少,为什么不转行呢?
因为,第一,不管赚的多,赚的少都有的赚。
第二,大家相互信息不互通,虽然知道有人赚的多,但多多少,持久性如何,却不得而知。
第三,大明以前没有四轮马车,商品的价格一大半都是转运费。生产商积累财富的速度自然是慢了。
……
高翰文把自己第一时间能想到的理由一股脑搬上去。没办法就是要坚定吕芳的信心。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也就是说这套税法若能行得通,只得在自由竞争的行当里,同时还要配合多修路,多通过税法核算扩散各作坊的利润信息?”
吕芳一边试探性地问道。说道最后扩散信息就有些为难、一边收人家税,一边出卖人家。这太不符合道义了一点。
“公公哪里觉得不妥了”高翰文倒是第一时间就看到吕芳这老好人脸上的为难之情。
“这扩散消息,高大人能具体一点吗?”吕芳恭敬地问道。
“这个首先是强调保密,但只保个体的密,但不保行业的密。通过税收对各项投入产出的核算,谁交税交的多,自然要表扬的。总不至于把表扬当成泄密吧!另外把个体的数据分行当统计一下,不算泄密吧”
“通过经年的核算,哪个行当一边交税一边扩展规模,这信号还不清楚吗?”
“公公的税法,仿佛就是一盏明灯,告诉天下的商户作坊,我大明稀缺什么,什么能补充我大明的不足。一税而天下定,只要能推行开来,说公公就是管仲再世也不为过啊。”
听着高翰文的溢美之词,吕芳有些难为情了起来。
只一刹那,吕芳就想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到底自己此举也是在跟杭州新学铺路而已。
因为新学的逻辑就是天下之财无定数,自己这一套税法下去必然是要求天下之财无定数的,一旦有定数,那朝廷与商户越来越有钱,贫雇农只会加速破产。破家灭国指日可待。
瞬间感觉有点被高翰文拿来当枪使了,这让吕芳心里相当不高兴。
自己巴心巴肝来讨教,高翰文居然来玩套路。
“高大人,咱家当你是个知交的信人,才与你和盘托出。凡涉税改,哪有那么简单。还请高大人说明白些,否则咱家只当是看错人了。当然,也不让你白说,但凡好了,咱家给你介绍两个弟子,保你们后续新法无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