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刑徒对另一个刑徒的告别,是多余的……我不想给她徒增悲伤。”
“扮演一个好丈夫是累人的,当一个顺从的奴才也是如此……死亡是一个人面对的孤独,孤独让人更清醒……”
“一个满手鲜血的屠夫能有这样安宁的死亡……足见至高者的仁慈……”
这两位医疗人员呆立着,听着防御使用一种怪异的诗意的语言说着最后的话。
“有些秘密我不能带走……秘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要告解……”
这两位军医面面相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没人会料想到这位前骑士团大团长竟如此虔诚。
“妮潘,你们出去吧。”
在和同事眼神交流片刻后,罗德说道。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没有时间互相推诿,按照元教教义,紧急情况下,任何人只要自愿,都可以听取信徒的临终告解。
“……过来……靠近些……”阿希尔艰难地说道。
医疗总长小心翼翼地附下身子,把耳朵附在侧过脸的防御使的苍白的嘴唇边。
“我们为主上所驱使……杀戮……”阿希尔的声音有些干涩又发音不清晰,罗德的额头渗出一滴滴汗珠来。
“为了一个帝国……皇帝!他……”阿希尔突然脸色煞白,胸口开始起伏,气息似乎马上要断了。
作为紧急充数的听取临终告解的人员,罗德本能地抬头去
看不远处闪烁的各种数据,一切都在迅速地往死亡数据指标上直降,一股奇特的激情涌动在阿希尔的体内,反而让他更迅速地死去。
“我不能带走的秘密……那些‘遗忘之墟的冤魂不散……”阿希尔的整张脸在痛苦中都如抽搐般变形,“三十年前……至圣所……皇帝……杀了他……”
医疗总长从未想过自己会听到有关于柏拉图最高统治者的秘密,他显然极度惊骇,惊慌失措之间,一时都有些听不明白防御使非常模糊不清的低语。
“皇帝……杀了……那个人……”阿希尔艰难地张大了嘴,好像溺水了一般。
“谁?”罗德不自觉地轻声问了句。
防御使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那个残忍血腥的夜晚。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想伸出手,但右手只是伸出了一点点高度,他要尽力地把这个惊天的秘密留在人世间,而不能让它随着自己化为火葬堆上的灰烬。
但最后,他的手还是无力地颓然滑落,伴随着一声胸口沉重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