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钞票,他特别指明是给村长的孙子的。
村长接过那沓钞票,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他乐得喜笑颜开,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长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跟老头子提便是。”
陈鲁文被押上了车时,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即将被带往南京城区,那里的命运如何,他无从知晓。
轿车在夜色中缓缓驶离陆家村,向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陈鲁文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出了陆家村,轿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
方如今坐在车内,眉头紧锁,心中反复思量着陈鲁文的重要性。
有了他,孙靖昌或许会松口,许世荣深藏的秘密也可能因此浮出水面。
还有梶原千春,以及特务处的内线赵一手,
可以说,数个案件的线索会因为陈鲁文的被捕而串联起来。
正当方如今沉浸于对陈鲁文重要性的思绪中时,汽车突然紧急刹停,他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斜。
“组长,前面的车停了。”司机转过头,急忙向方如今解释。
方如今没有多说什么,迅速打开车门,同时下令:“下车警戒!”
随着他的命令,车内的行动队员们也迅速下车,呈扇形散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手枪已经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陈鲁文见状心中泛起一丝欣喜,但愿天无绝人之路。
一旁的戴建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恶狠狠地道:“老子劝你别动歪心思,不然打烂你的脑壳。”
陈鲁文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很快就有行动队员过来报告,汽车之所以无法前进,是因为前方的路面被人挖了一条深沟。
如果有木板的话,深坑并不是问题。
但现在根本没有这种条件,车队想要通过,就得把坑填上。
方如今并不担心填坑的问题,真正的威胁来自周围。
夜间的大路一片漆黑,仿佛被浓墨染过一般。
车队停止前进之后,为了隐蔽,都关闭了车灯。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行动队员们轻微的呼吸声。
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声音清脆而突兀,像是寂静中的一抹亮色,又像是黑夜的孤独呐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偶尔还能嗅到一丝夜晚的清凉。
在这漆黑的环境中,人的感官似乎变得更为敏锐,每一声鸟鸣、每一丝风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寂静的夜色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划破,拉开了伏击的序幕。
接着,远处的黑暗中,枪口焰如烟花般绽放,映衬着夜幕,显得异常刺眼。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方如今并未让行动队员们立即还击。
敌情不明,盲目反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而且,对方使用的都是长枪,而他们则是以短枪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还击也没有必要,纯属浪费子弹。
因此,他果断下令:“大家不要盲目反击,保持隐蔽,等待机会!”
子弹不时击中汽车,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几扇车窗玻璃被打碎,碎片四溅。
幸运的是,行动队员们都隐蔽得很好,暂时并未出现受伤。
在激烈的枪声中,方如今转头对戴建业说:“建业,你把陈鲁文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逃跑。”
戴建业点头应是。
伏击方如今的队伍,正是由吴蔚忠暗中引来的祥云寨下山虎等一众土匪。
这些土匪们隐藏在道路北侧的一个小山包上,企图给方如今的队伍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第一轮的射击结果让吴蔚忠大失所望。
土匪们打仗的方式,似乎更注重场面的红火热闹,而非实际的杀伤效果。
他们盲目地扫射,看似战况激烈,但实际上对敌人的杀伤性极低。
吴蔚忠不禁皱眉,心中暗叹:这些土匪们,到底还是乌合之众,难以成大气候。
他忍不住出言提醒:“大当家的,让你的兄弟们瞄准了再打,不要无谓地浪费子弹。”
下山虎听到吴蔚忠的提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黑暗中,他瞪了吴蔚忠一眼,小声嘀咕:“老子的人打仗,还用你来教?”
尽管心有不甘,但下山虎还是挥手示意手下们暂停射击,重新瞄准。
“吴老板,对面到底是什么人?”下山虎用驳壳枪的枪口搔搔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自从伏击开始,他竟一枪未发,甚至连驳壳枪的保险都是关着的。
他望着远处那几辆汽车,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对方能拥有这么多汽车,显然非富即贵,不是他这种小土匪能够轻易招惹的。
姓吴的别把自己带到坑了去。
吴蔚忠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转头看向下山虎,语气冷淡地说:“大当家的,你只需带着兄弟们尽力去打,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多问了。”
下山虎被吴蔚忠的话噎了一下,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道姓吴的狠辣歹毒,他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而吴蔚忠则继续阴沉着脸,目光远眺。
从伏击打响到现在,进展缓慢。
时间必须要抓紧了,不然无法达到预期目的。
“大当家的,让你的人往前压!”
“什么?”下山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让你往前压,照这么打下去,子弹都打光了,连对方的毫毛都伤不到一根。”
“可是,往前压,我的兄弟们可能会有伤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掰扯这些?”吴蔚忠气急败坏,“我再强调一遍,带着你的人往前压,打死他们,你的兄弟每阵亡一个,我给你五百块的抚恤金。”
“他娘的,又是给鬼花的纸票子。”下山虎低声骂道。
“大当家的,想要各个山头听你的号令,就得狠下心来。”
下山虎琢磨了一下,也有道理,当即一挥手:“兄弟们,跟我冲到前面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