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行动队员紧跟而至,众人迅速展开,以小组为单位四下搜查。
方如今命令道:“他身上肯定在流血,去多借几个手电,用手电照一照,看看地上的血迹就知道他往哪里跑了!”
众人的手里只有几个手电,完全不能满足需要。
于是,几个队员答应了一声,就去附近的住户家里借手电,剩下的人接着在附近搜索着。
不抓着这个漏网之鱼,终究是一个祸患。
此时钻进大洞里面的濑户川平,虽然已经向前爬行了十几米,可仍是能够听到地面上的声音。
这是一个只容一人爬行通行的通道,大概和下水道想通,因为他已经能够闻到前方传来的阵阵恶臭。
他只能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匍匐前进,每前进一步都异常的艰难,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又前进了数米之后,濑户川平浑身上下剧痛难当,大量的血液流失,让他的肌肉无力支撑,他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把身子挪动了一些位置,稍作休息。
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被中国特工发现坑内的血迹,找到这个洞口,以自己现在的状况,绝对是难逃一死,此时心中是懊悔不已,万念俱灰!
不多时,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这一刻,濑户川平只想逃离此地,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路边是一个畜栏,栏中关满了飞猪猪,粪味浓郁。
三分钟。
一个人手电筒照射下的某个地方说:“怎么这么多血,到处都是!”
两分钟。
“唔……太臭了,我看里面也藏不了人,走吧!”那人说话的强调有些怪,应该是被粪臭熏到了。
“该死,都是这头死肥猪,撞了老子一下,这下好了,手电筒掉到污泥里了,不亮了!”
听着脚步声,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畜栏来的,但是应该人数不多。
眼前的这场灾难,明明可以避免。
他十分小心地穿过面积并不是很大的草丛,尽量捂紧伤口不让鲜血滴下来。
很快,两个行动队员似乎发现了什么。
畜栏里顷刻之间就骚动起来。
喝骂声此起彼伏。
在地下通道中的时候,只希望自己不要死到地下,被老鼠啮咬分食,最后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架。
而因为持续不断的失血,他已经可以感觉到眼前发黑的频率越来越快,身体也是越来越绵软无力,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小心,濑户很有可能藏在畜栏之中。”
这么单纯的一件事,为何会搞得这么复杂?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伊藤广志便屡屡遭人怀疑,甚至还被自己人暗中监视,对三浦组长充满戒心是理所当然的。
他之所以划伤那头猪,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血迹和脚印,以求蒙混过关。
濑户川平则是用他目前最快的速度爬过栅栏,钻进了畜栏之后的一个草垛之中。
他不由自主地想,此时木村义拓在什么地方,这个“清水”情报小组的组长不是这几天一直都跟池田次郎在一起吗?
手电光晃动闪烁,让人心悸。
濑户川平的心中一阵的悲凉。
等他们离开,等他们离开……
很快,两名中国特工的对话给出了答案。
不能就怎么倒下去,必须继续往前爬,他用力地在舌尖上一咬,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可是,脑海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濑户川平大概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他的心里仍然愤然发出“誓死不投降”的誓言。
看了看身边折断的灌木以及留在叶子上的血迹,濑户川平报以苦笑。
濑户川平仔细地听着脚步声。
濑户川平从小在海边长大,熟谙水性,而临城城区内河道纵横,对他来说,逃进水里生存的机会大得多。
对话声清晰地传入了濑户川平的耳朵中,这些中国特工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这怎么可能?
听到一名中国特工说:“走吧!”
索性的是对方的声音好像还在畜栏那边,并没有追过来。
他的身体蜷缩着,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僵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可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却像是快要跳出来似的。
不远处的行动队员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呼喊着向这边包抄过来。
之前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了中国特工的身上,竟是没有注意到这个。
谢天谢地。
小猪仔忽然发起不安的哼叫,其余的猪也被惊动了,纷纷起身哼哼大叫。
他相信,他的家庭和亲人,宁愿要一个玉碎的帝国特工,也不愿意再接纳一个投降的叛徒。
这条通道漆黑有漫长,仿佛无穷无尽,通向地狱的深处。
同时,臭味越来越浓了,可是濑户川平丝毫顾不上这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着爬出去!
随着一股新鲜空气混着更加浓烈的粪臭味冲进他的鼻孔,濑户川平终于从洞口爬了出来。
情急之下,拔出匕首,手腕一翻,在身边的一头肥猪的屁股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事态发展之奇诡,令他瞠目结舌。
必须在中国特工赶来之前,跑到河边。
濑户川平心里一喜。
他暗自自嘲,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濑户川平收拢的心神,又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前爬了数米,可是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四肢软绵无力,眼皮也是沉重无比,真想就此倒下沉沉睡去。
可这个举动,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双刃剑!
近距离之下,很容易看出猪屁股上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死在这地下通道之中,任凭尸体腐烂发臭,也不会有人发现。
“滚开!”
能够看到光亮,说明距离出口不远了。
那肥猪痛得发出沉闷又凄厉的惨叫,随着它的狂奔,鲜血也撒到了畜栏各处。
“不要挡路!”
而畜栏里,一头头的肥猪仍是躁动不安。
濑户川平紧紧握紧拳头。
五分钟……
濑户川平吃力的翻个身,面朝上躺下,剧烈的疲惫犹如潮水般袭来,真想就此躺在这里,再不起身,可是他非常清楚,现在绝不是懈怠休息的时候,那些中国特工仍然像附骨之蛆般跟在身后,他绝对不能停下。
情急之下,只能是越过旁边的低矮木栅栏。
另一人叹气道:“几只猪在打架吧?咱们都被骗了!”
可是刚刚过去了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喝声。
而濑户川平的脚印也被踩得面目全非,很快就看不出来了。
这只是濑户川平大致的猜想,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流逝概念的感知。
他知道自己一旦摔倒,怕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若不是三浦组长有意推卸责任,若不是伊藤广志被三浦组长搞得各种各样的掣肘,若不是池田次郎盲目蛮干,事情恐怕早就解决了。
更加惊险的是,濑户川平好几次险些被绊倒。
打手电筒似乎比较谨慎,“我过去看看。”
一分钟。
濑户川平顿时发出一连串如释重负的喘息。
这个时候,要是木村义拓能来接应自己该多好?
自己对临城人生地不熟,即使侥幸逃出包围圈,也难以找到医治枪伤的地方。
终于走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却是令人绝望地停在原地。
鲜血仍然从捂着伤口的手指缝间流出。
因为不能停下包扎伤口,他左臂和肩头伤口正在不断的快速的失血。
此时他想越过栅栏再跑到小路已经来不及了。
等他们离开后,趁着夜色的掩护,自己也许就可以钻出草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安全离开。
这不由地让他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