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一顺嘴将藤井树仁自杀的事也秃噜了出来。
“站长,吴副站长,这次的‘轻舟’日谍小组一案,一直都是行动组主导,我看还是保持原来的指挥体系不变的好,我这边一定主动向吴副站长请示汇报,和韦忠、如今搞好配合!请站长放心。”
“好,胡组长的大局观还是很强的,哈哈……”站长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唱将相和不容易啊,“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看具体的事情还是由韦忠和如今负责,剑光居中调度,德胜在幕后出出主意,帮两个年轻人把把舵!”
伊藤广志常年在中国生活,对泼皮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将头扭到了一边去,不去看这几个泼皮。
他心中腹诽不已,吴剑光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阴差阳错地将方如今从警察局弄到了行动组,自从方如今来了之后,日本间谍好像雨后春笋似的都钻了出来,真是邪性!
“胡组长,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得早点知会你手下的兄弟注意火候和分寸,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啊!你是不知道,为了抓捕这些日本间谍,我们行动组付出了多少心血,秋田真宏、山田裕子、藤井树仁,那都是有必死之心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化名为鸡笼山大当家武德铭的藤井树仁已经在医院里自绝了。”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伙泼皮等不及了。
他从皮包里掏出一顶微微被压扁的帽子,整理了一下,便戴在头上,帽檐压低,遮住了胡子拉碴的半张脸。沿着大街走了一会儿,就直接拐进了一条小巷,眼睛不住地向周围扫视,耳朵也是警惕地竖了起来。
瘦子从果盘里捡起一颗瓜子冲着伊藤广志的脸上扔了过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伊藤广志并没有寻地方落脚,而是坐在一间茶馆之中。
接下来,方如今又将案情向胡德胜通报了一遍。
胡德胜除了聪明之外,还有个特点就是能屈能伸,这一番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十分自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的违和感。
这时,他们的茶也上了,瘦子便扭过身子去,和几个同伴嘻嘻哈哈的聊天。
……
可伊藤广志心里很清楚,三浦和一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他们肯定也来到了临城,而且极有可能正在暗处盯着他。
“让石田裕子跟‘鱼鹰’单独接触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不过,这个险我觉得也是值得冒的,如果我们布置的更周详一些,很可能会活捉‘鱼鹰’。此人一定和临城的日本间谍组织有着联系,其价值简直不可估量!”胡德胜语气有些急促。
伊藤广志在路上买了个一柄折扇,可是这柄折扇在他手里发挥的效果实在有限。他脱下衬衣,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拿起桌子上的一碗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光。
一个敞着胸口纹身的灰衬衫狠狠地踹了几脚路边停着的一辆黄包车,指着在树下乘凉的黄包车夫骂骂咧咧正在说什么。
由于天气太热,人们坐在茶馆中就像是一个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周围茶客们大概也是受了炎热天气的影响,人声喧闹,说话中透着几分火气,令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一个瘦子当即起身来到了伊藤广志桌前,不由分说将茶壶拎到了自己的桌上,给几位同伴倒茶,期间别说是向伊藤广志征询了,连正眼儿都没看他。
“不是叫你还叫谁?喂,从来儿来的啊,准备做什么生意?”
这件事已经向站长汇报了,原本以为站长会再次生气,可发现他竟然像是没听到似的。
他们就坐在了伊藤广志旁边的一桌。
原本以为胡德胜会就此问题发难,哪知道胡德胜一言未发,只是对着他淡淡一笑。
伊藤广志趁机穿衣起身快步出了茶楼。
伊藤广志起身赔笑道:“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买卖,养家糊口而已,养家糊口……”
吴剑光这是要借机敲打胡德胜一番,别太得意忘形了,别老是想着搭便车,万一手下人出了问题,你胡德胜照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喂,说你呢,耳朵聋啦?”瘦子口气不善,显然是嚣张惯了。
方如今这个年轻人胆大心细,这样的决定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胡德胜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就没有这个魄力和闯劲儿。
不过,凭着他多年情报工作的经验,也是推测出上海那边肯定又派出了日本间谍来调查“轻舟”小组暴露一事。
虽然断定茶楼里遇见的泼皮和眼前的这两位并非特工,但若是招惹到他们也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所以他是能躲就躲。
他的脚步并没有减慢,而是按照原来的速度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和两个泼皮便错身而过了。
可伊藤广志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放松,就在他又走出五步之时,身后那个灰衬衣的声音突然响起:“喂,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