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张口结舌,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展示了足够的配合,可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步步紧逼。
特高课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从上海运一批炸药来临城,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如今也算是跟日本间谍打过交道了,上次抓获崛部隆一时就有些郁闷,没能做到顺藤摸瓜,难道这次的“轻舟”小组又是独立运行的?
温淑华的事完全可以验证侯亮话里话外的真假。
观音堂往北就是日租界,严格来说实在临城城外。
王利在抓捕行动中,击毙了两人,活捉了两人,而一并从印刷厂带回来的四名工人虽然平时跟侯亮走的比较近,但都不知道侯亮的真实身份。
接下来,侯亮缓缓地开了口,自称他是“轻舟”小组的成员之一,代号“水手”。
“你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说,但是我很快就会透露出去,是你出卖了穆家成。我想,光凭这一条,特高课就不会放过你的家人!你觉得还需要进一步考虑吗?’
“穆家成在临城还有没有联系过其他人,比如说女人?”方如今盯着侯亮的面部表情。
转念一想,又不是如此。“轻舟”小组存在好几年了都平安无事,为什么这次栽了呢?
方如今追问货船是不是他们的人,侯亮说每次都是不同的货船从上海起运,至于货船上哪些是他们自己人,他也是搞不清楚。
每次从上海运来的装备物资从
果然,再继续问下去,侯亮反复说自己只负责印刷厂和八号仓库,对于穆家成其他的情况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的掩饰身份和住址。
侯亮沉默不语,可他的眉角在微微抖动。
侯亮被说得面如死灰,深受打击。
这一点,怕是还要感谢赵旭天,如果不是赵旭天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跟踪监视的节奏,自己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收网的。
侯亮不吭声了,这触及他最大的忌讳。资金确实是由他掌握的,可如果资金这条线被查获了,特高课总部很快就知道是他出卖了小组。
说起来简单,可执行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当初还为这批炸药全部到位而高兴,可现在成了阶下囚,行动的危害性越大,他身上的罪责就是越重,反倒是成了坏事。
他就是要告诉侯亮,谁是主导者!
“在下只是……”
方如今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们运输来的这批炸药,足以把临城闹翻天了,这绝对是一场大的行动。”
这些情况倒不是方如今最为关心的,他关注的重点都在缴获的炸药上,这些炸药的威力很大,破坏性极强。
方如今对侯亮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他冷声道:“你既然已开口,就已经背叛了特高课,还不如全交代了,也许我们还能看在你配合的情况下酌情考虑一二。”
说起来,孙大彪描述的血腥场面的确将他吓到了,在穆家成已经被捕的情况下,他心理上的负担小了很多,在巨大的恐惧下,说服自己放弃信仰。
既然温淑华和侯亮同时供出“轻舟”小组,显然这个小组确实是存在的。
方如今点点点头,日本间谍组织组织严密,这样的组织结构可以确保一旦侯亮暴露,也不会立即波及到穆家成,给穆家成留下撤离的时间。
“侯亮,说出你的资金来源,这是在挽救你自己。”方如今发出了最后一击。
方如今拧眉沉思,事情有些蹊跷了。
这明显与他之前的想法相悖。
日本的领事馆并不在租界中,而是位于昭庆寺码头附近,毗邻金牛湖。
侯亮终于彻底崩溃了,他捂住脸,嗫嚅着说出了一个地址:“观……观音塘。我每次取用资金,都是到那里的张记酒肆与一个叫作杨延砚的人见面。”
方如今又道:“侯亮,你已经不是印刷厂的经理了,咱们也不是在谈生意,别想跟我讨价还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酌情考虑你的要求。”
方如今突然一声怒喝:“侯亮,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看来,有必要去张记酒肆调查一番了。
方如今一边想着,一边活动了一下指头。
他正要接着问侯亮一些细节,忽然听到外面一个行动队员惊慌地跑过来。方如今认出他正是负责看守温淑华的人,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队长,大事不好了!”行动队员气都喘不匀了,“那姓温的女人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