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一张大通铺挤在一起屋子里满是脚臭、汗臭味儿,能把人熏死,条件是真的很差。
李垣极为狡猾,在距离原来那个旅社还有两条街的地方,找了一个最简陋、最便宜、最肮脏的大车店。
这里是临城的南大门,也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内河码头,年货物运量达四十万吨,年渡人次约四百万,日均一万一千余人次,最高时曾达一万七千人次。
年轻码头装卸工人竖起耳朵一听,还真是人家说的那样。
码头上也是雾气昭昭,看得不是太真切。
怪不得大伙都笑他呢,这根本就不是给锦森印刷厂拉货的小火轮。
而后来从旅店脱身的过程,几乎也是与赵旭天推测的一模一样。
年轻的码头装卸工人心里激动。
不过,今晚码头上浓雾弥漫,加上时间晚了,相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雾气中比刚才已经近了不少的灯光说道:“听声音这是英国人的小火轮,但是烧的煤可不怎么好,你听,那轮机声音都有些发颤。锦森印刷厂运货虽然也是用的英国人造的小火轮,但烧的可是从日本进口煤,这样的煤发耐烧、劲大,船跑得也快,声音自然也跟烧普通的煤的那种小火轮不一样。”
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道:“瞧你说的,咱们是多年的邻居,我怎么能骗你。”
那两人又是哈哈一笑,又黑又瘦的男人道:“你刚来,对码头上的事还不清楚。”
于是,之后便上演了一幕调虎离山的好戏。
“谁跟你说可以赚钱了?”有人笑着道。
年轻码头装卸工人似乎对刚才那些老工人说的话很感兴趣,便紧走几步到了码头边上,手搭着凉棚看着缓缓驶来的小火轮。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中国特工的跟踪,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找到自己,自己暂时也是安全的。
与此同时,小火轮的船头甲板上,一个富家公子哥模样的年轻男子也在举目打量着即将靠岸的码头。
李垣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且,他需要养足精神完成明天的接头任务。
当时他所在的楼层只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楼下,中国特工一定会在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埋伏人,至于距离自己太近的几个房间,李垣相信不会有中国特工,因为那样很容易惊到自己。
夜里十一点,临城
人家在码头上一二十年了,见得多了,听得也多了,他一个新人哪里知道这么多的门道。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财迷!”
“呜——呜——”鸣笛声再次响起,“突突突”的轮机轰鸣声也更近了。不多时,小火轮黑黝黝的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嗓子吼出来,却没能将周围的浓雾驱散,更没等将同伴们喊起来。
巨大的客货运输流量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南岸的码头仅戏院就有三家,至于银行、当铺、邮局、饭店、茶楼、药铺等更是一应俱全,各种街头卖艺也处处可见,逢年过节时还有舞龙舞狮表演,吸引许多路人驻足观望。
很多中国人都贪小便宜,很好收买,这种招数他是屡试不爽。
还是锦森印刷厂有钱的,能用得起这种烧日本煤的小火轮。
按照之前的规定,若是
“哈哈,还讨老婆,我周大力在码头上扛了十年的麻袋了,也没凑够讨老婆的钱!”
“别笑话他,还不是想着多赚点钱讨老婆!”
年轻码头装卸工人奇道:“那他们怎么这么说?”
又黑又瘦的男人点点头:“说起来也是,侯管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买来的油墨轻的轻,沉的沉,不会是人家糊弄他吧?”
众人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进去之后连身份也不用登记,交了钱之后直接入住。
年轻的码头装卸工人梗梗脖子:“不是你们说的嘛,锦森印刷厂侯管事特别大方,高兴的时候能够没人赏每个人五角钱呢!”
忍着浓浓的困意,不就是盼着船早点来了多赚几个钱嘛。
年轻男子低头看看手表,十一点三十三分。
就在这时,从船尾的方向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来到年轻男子的面前低声道:“老板,他们的船来了!”
“好,还算是比较准时。”年轻男子伸手在栏杆上拍了拍,“让兄弟们都准备好,靠岸!一切按照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