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觉得脑袋有点疼,一摸,耳朵就掉下来了。
现在,男人已经是
他猛地一撒手,小鱼身子登时向后仰去,摔了个屁墩儿,两个大馒头也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沾上了泥土。
二十几天前,他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时断时续地疼,有时候疼起来简直是要命。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仍是头痛欲裂,觉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慌忙闭上眼睛。
幸亏小鱼及时出手,用一根木棒将男人打晕。
小鱼揉揉手腕,对阿六和小四道:“没事,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小四声音颤抖着发出警告:“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们可不客气了!”
他愣了一会儿,接着跑,跌跌撞撞地一直跑回了破庙。
他和十几个同伴抱着枪蹲在雪窝子里瑟瑟发抖,那种冷是透进骨子里的,似乎要将人的血液都冻住。
男人的身体猛地僵在了原地。
“放开他,放开她!”阿六和小四见状从地上各拾起一块砖头就要过来救人。
别说他们了,自己脑子里那些记忆画面的碎片,怕是自己也弄不明白。
这时,阿六已经上前扶起了小鱼。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对方只是个孩子。
阿六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小鱼,快回来!”
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去外面打零工,可是当人们发现他有时神志会不太清醒时候,都不再愿意雇佣他。
刚才这个男人醒来之后又发了一次疯,蹿到了阿六的面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实说,他喝不惯这种刷锅水的味道,但似乎每次见面对方都会约在这个咖啡厅。
小鱼是三个小乞丐中胆子最大的,握着木棒上前两步,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男人:“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秦’这个字,所以我们觉得你可能姓秦。以后干脆就叫你老秦吧!”
三个小乞丐中只有最小的小鱼不怕他,另外两个对他总是敬而远之。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满脸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三个小乞丐没有动,显然他们并没有确认自己已经安全了。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流光溢彩的十里洋场,浓重的脂粉气熏得人直打喷嚏,灯光照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在街上稀里糊涂地走着,犹如失了魂!
对方好像交待给了自己一件事,为此两人还产生了激烈的争吵,但最终他应该是妥协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喊过。
他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可怜人。
男人之所以从医院逃出来,是因为他总觉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虽然没有菜,但这么吃,才能吃出馒头的甜味。赶紧吃吧,不吃可是要饿肚子的呦!”小鱼将馒头递到他的嘴边。
台上,衣着暴露的舞女们翩翩起舞,台下的看客们目光始终停留在她们丰盈的身体,随着她们裙摆的摆动而发出叫好声、尖叫声、口哨声。
男人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一老三小对峙了约莫两分钟,小鱼儿才壮着胆子问:“老秦,你没事了?”
当看清自己面前是三个小乞丐之后,男人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一条江将城市一分为二,走在岸边,只看见黑黝黝的江面上,漂浮着生活垃圾,空气里是不可名状的气味。
眼前的这个小乞丐脸上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嘴角也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很是让人怜惜。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但耳朵冻掉不算啥,就怕手脚冻坏,手脚冻坏就不能打枪行军。
舞厅里随处可见各色各样的洋人,他们人高马大、金发碧眼,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男人的思绪猛然间被小鱼冷不丁的问话打断了。
见到阿六和小四迟迟不肯过来,小鱼儿对着颓然坐在地上的男人笑了笑,走到香案上取了两个白馒头。
小鱼咧嘴一笑,不以为意道:“来吧,他现在不会发疯了。”
“吃吧,吃了我就原谅你了。”
小鱼很是得意,大概是能够为人家起名字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但这件事是什么,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由地,咀嚼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
“这才对嘛!”
小鱼像是有了很大的成就似的,就这么蹲在男人的面前,托着腮看他吃着馒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的小乞丐,男人的眼眶不由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