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出行只有母女二人与随行的丫鬟婆子,表姨母一家留在院里整理他们的行装,昨日来的匆忙,还未整理好东西,今日就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去。
马车上,许氏问女儿:“今日赵家姐弟表现如何?”
“表妹表弟性子虽活泼,行事却乖巧,目前瞧着还算不错。”池梨简单评价。
多的她也不好说,毕竟实际算来他们还不算熟悉,互相也不够了解。
“且再看看吧。”许氏道。
“娘,那您觉得表姨母如何?”池梨反过来问她娘。
“莫要议论长辈。”许氏点点女儿的额头,不轻不痒地训了她一句,然后才道:“伱表姨母是个本分人,且勤奋能吃苦,就是还有些不太机灵,今后教一教,也能为娘分担些杂务。”
“那娘已经打算留下表姨母一家了吗?”
“再看看。”
还不确定的事,许氏不会妄下定论。
虽说是他们特意将人请来的,但若是试过之后发现不合适,他们也能将人另外安排别的去处。
例如分些良田租佃给他们母子三人,让他们有田可种,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能混个温饱。
再要多的也就没了,毕竟机会他们已经给出去了,能不能抓住那是他们的事。
而且不论是池家还是许家,双方亲族都挺多人的,日子过得比赵家母子惨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一家正巧比较合适而已,实在不行,池家也不是不能换人。
载着池家母女的马车在街上溜了一圈,不超过两刻钟,就将许氏看中的几件铺子都给转过一遍。
能被许氏看中的铺子自然地点地段环境皆可,价格也基本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如今让许氏纠结的是她不能将所有看中的铺子都给一气买下来,只能从中选择一两间来买,一时就犯了选择困难症。
池梨倒不像她娘那么纠结。
她看过一圈之后,很干脆地就指着其中两间说:“娘,我们买这一家跟这一家。”
她说的两家一家位于府城码头附近,这里人流量大,只要做的生意种类合适,绝对不会缺少客人,唯一的缺点就是铺面比较小,还不到十平米。
“正好,这里能拿来做吃食生意,咱家地多,产的粮食光直接卖也卖不上什么价,还不如雇两位会做点简单吃食的人来经营这家铺子,卖些包子馒头面条白粥饼子什么的,只要价格实惠,保质保量,哪怕利润低,买的人多了,也能赚不少钱。”
货运码头最多的是什么人?
自然不是路人,而是那些来来往往给人搬货的工人们,他们是卖力气赚钱的,自然不能让自己饿着,不然都没力气干活,但他们赚的钱很少,太贵的食物吃不起,池梨建议的那种物美价廉还量大的吃食就是最适合他们的。
只是在这里经营这么一家吃食店是比较辛苦的,赚都也都是辛苦钱,他们家唯一比别人家有优势的一点就是粮食都是自家产的,一来可以保证质量,二来也能稍微降低点成本,提高利润。
另一家铺子在府城偏中心处,这边的这家铺子面积就挺大的,内部不仅有六十多平米,上面还有一层,是个二层临街小楼,总体可使用面积有一百二十多平米左右。
这个铺子拿来当客栈当酒楼皆可,当然许氏想要做别的生意也行,池梨看中的只是其那金光闪闪的风水,真的很招财。
当然,条件这么好的铺子人卖主也不是瞎,若非对方急用钱,也不会卖那么好的铺子,但是急归急,他的开价半点不低,甚至比市场价还要略高两成。
这点也是让许氏相当犹豫的,太贵了。
若是买下这个铺子,她手头上就没剩几个钱了,可能连码头那个小铺子都买不了。
他们池家是有些钱财,但更多的有价值的还是在那些田地与铺子上,手里头能立马拿出来的银钱最多也就五百两左右,再多就会影响一家人的生活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对此,池梨表示问题不大,她有钱。
顶着她娘惊讶的目光,池梨掏出了四百两银子交给许氏。
“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问题虽迟但到,之前池梨光顾着与父母痛斥陈世美的渣男行为,倒是忘了与他们说自己路遇贵人,趁着这个机会,她赶紧将她之前意外救了人王府小世子,然后被感谢的事给说了。
池梨并未隐瞒半点,连带着匕首与令牌的事也一并道给她娘听。
经历过这些时日,她早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只有父母,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唯独父母不会,所以对他们相当信任,且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又没干什么坏事。
果然,听完女儿解释,许氏
“知道了娘,女儿必定谨慎行事,这些银票您就拿着,莫要与女儿客气,反正女儿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也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真要钱,女儿问娘您要,您还能不给我不成?”
池梨后面还说了句俏皮话,逗得许氏忍不住展开笑颜。
“那也得看看我们梨儿要钱的理由正不正经,若是要拿去乱的,那娘可不许。”
“娘~”
“好了好了,莫要撒娇,你这钱娘就收下了,买下的铺子也干脆归你名下,不过你现在要专心读书,不可被俗物分了心,那铺子娘就先帮你管着,所得利润我们娘俩平分,可好?”
许氏虽是用商量的语气跟池梨说,但池梨怎会不知自己在里面占了多大便宜,她也不拒绝母亲对她的好,反而还挺受用地应答:“好,谢谢娘亲,就知道娘亲最疼梨儿了。”
大的那间铺子开价六百二十两,小的要八十两。
本来池梨以为她娘说的给她一间铺子是要给她那间小的铺子,没想到等过了一段时日后,她却发现自己名下多了一间大铺子,就是贵的那间。
两间铺子最后成交价都被许氏给压了压,大的以五百九十两银子成交,小的以七十两银子成交,但就算是五百九,也要比池梨给她娘的钱要多得多。
更何况买铺子只是
所以这间铺子其实就是许氏专门拿来补贴女儿的,相信也有经过池秀才的同意,毕竟要一下子动用家里那么多钱,身为一家之主的池秀才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是夫妻俩赠予女儿的
想起这个池梨就来气,她总有一日要渣男翻倍地还回来!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在陪着母亲逛完铺子,并给出自己的建议后,池梨就先让马车夫把她娘给送回家去,随后才将她送到张家大门前。
张家也是个富裕人家,他们家毕竟有个举人老爷,就算要穷也穷不到哪里去。
张老爷虽是池秀才的同窗,但其实两人曾经的关系不算很熟,仅限于见面能打个招呼的程度,所以后面池秀才没有特意带着女儿上门拜见张老爷,而两家女儿们的交情那也是孩子们的事,大人们乐见其成,也不会去过多干涉。
“池梨!”
听见池梨来了,张大宝甚至不等下人传唤,自己提着裙摆就一路小跑出来,几乎是飞奔到池梨面前,还在刹车时差点没站稳摔倒,还好被池梨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小心些,我又不会跑,那么着急干什么?”
池梨好笑地扶着人,等她站稳了才撒开手。
“嘿嘿,人家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张大宝憨笑两声,亲热地挽着池梨的胳膊往家里走:“走走走,我先带你去见过我爹娘,然后我们去我屋里玩,我那边有好多有趣的玩意儿……”
也不怪她那么兴奋,主要是张大宝自小思想与一般女子不同,显得有些离经叛道,跟同龄女孩总是聊不来,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地不欢而散,池梨算是
“张伯父,张伯母,晚辈池梨,给二位长辈见礼了。”
张家父母正好都在正堂里,池梨被张大宝领进去,礼貌地与长辈打招呼。
“无需多礼,之前就一直听宝儿念叨着你,如今一瞧,不怪是读书人呢,真真是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话,人长得还标志,比我家这顽皮丫头可强得多。”
张母长得珠圆玉润的,皮肤很白,是个看着就挺富态和善的妇人。
张父则瞧着要显老一些,留着一撮黑色山羊胡,身形瘦长,但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人,反而挺和蔼的,还颇有一股读书人的书卷气。
他一开口就先和气地问候过池梨的父亲,然后才以一种长辈考较晚辈的口味问了问池梨的功课情况,都是点到即止,差不多了就不再说话。
随后张母接过话头,又招呼了池梨几句,然后才摆摆手,看似赶人实则就是放孩子们出去玩:“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待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面前应该也烦了,且自个玩儿去吧。”
“那爹爹娘亲我们走啦。”
总算解放,张大宝快乐地拉着池梨跑回了自己的闺房,然后宝贝似地将自己的一堆有趣玩意儿都搬出来,一一摆在池梨跟前。
池梨敲了敲,发现这些都是些手工小物件,转头再看看,果然在屋里角落间发现一些零散的工具,她了然地笑着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厉害。”
“你居然能看出来?”张大宝一开始有点惊讶,随后被夸得心怒放,忍不住开心地一个个拿着自己的作品展示给池梨看:“这是我自己雕小兔子,这是我做的小木车,你看,放在桌上推一下它还能动呢,还有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珠,你喜欢吗?可以挑两朵带走,这是……”
看得出来,张大宝是个手工达人,什么木雕,刺绣,首饰她都会做,而且成品不说十分精美,也各有各的新意。
对方太热情了,池梨抵受不住,最后拿了人家赠予的两朵手工珠,她收下礼物后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最后也只从腰间扯下一枚绣着锦鲤纹的香包回赠了对方。
“这是我自己绣的香包,里面装着的是安神的草药,能在我读书时帮我摒除杂念,集中精神,若你不嫌弃,且收下吧。”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梨儿。”
没想到还有回礼,张大宝开心地接过香包,对池梨的称呼也不自觉地变得亲近起来。
见自己送出的礼物得到喜爱,池梨也不禁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