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能说出话来，也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让给自己吃。
因为姐姐已经快死了……
即便他才十岁，他也知道的。
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面包，他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但他还是强忍住说道：“姐，我一定会找到医生的，一定会！”
女孩儿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因为她很清楚弟弟找不到的。
她更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原来临死前是这么的痛。
但她又有些释然，还有些期待。
因为如果死了的话，她就不用再受苦的活着了。
回想一下活着的痛苦，她就又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她就流出了泪，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之后弟弟再无依靠。
而且年级这么小的弟弟，在这里恐怕也活不下去。
小男孩儿最终还是没有吃面包和牛奶，他将面包牛奶放在姐姐身边，咬牙说道：“姐，你等我，我去找医生！”
他说完之后，又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不想姐姐死！
他记得十公里外还有一个老医生，那个医生很善良的，以前姐姐带他去看病，医生都没有收他的钱。
他怀揣着最后的希望，离开了下水道。
只是，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医生当时没有收他的钱。
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可是……
现在难道就不算坠入深渊了吗？
算的吧，他知道姐姐要死了……
他恨自己，恨那些坏人，恨这个世界！
他一次次的想哭，但一次次的忍住，让自己如同一个男子汉一样前进。
离开了下水道，他爬上了路，在漆黑的道路上，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膝盖都是疼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忽然后面有车辆的声音响起，他并没有拦着搭顺风车，而是连忙退到了路边缘。
车辆很快就从他旁边经过，是一辆皮卡。
而皮卡车车斗里还有不少人，每个人都拿着枪，笑哈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皮卡车上，还有两个手脚被捆着的女人。
很明显，又有外面的人被骗过来了，而这些人就是去分人了。
在这里，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惨，没有能力的女人最惨。
虽然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男人还能做苦力，女人没能力只能成为发泄的对象。
看着离开的皮开车，听着那些人的欢笑声，小男孩儿早就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前他还喜欢看西方的超级英雄电影，他幻想着自己是超级英雄。
后来父母被杀了之后，他就幻想着有超级英雄来救他们。
再后来，他就麻木了，抛弃了一切幻想。
继续走，继续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里……
就在他继续赶路的时候，一声枪响惊动了黑夜。
然后他迈出的那只脚，落空了。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他就听见了欢呼声。
“厉不厉害，我就说我打手枪很厉害啊！”
“哈哈哈……”
小男孩儿听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了，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断了。
他紧紧的抓着大腿，惊恐的叫了起来。
但那辆停下的皮卡又继续开动，没有理会他就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会有怜悯之心，因为他就像是路边的野狗，杀了便杀了。
这里杀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皮卡车上，车斗里有人升起了怜悯之心。
正是刚被抓的两个女人。
她们两看着被随便一枪打断腿的小男孩儿，依旧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很显然，除了怜悯之外，她们心中还有惊恐……
但很快她们也就会彻彻底底的感受这份恐惧，那会感染她们身体的每个细胞！
那是人沦为牲畜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