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俯首贴耳听命于他的皇帝完颜亶这次却没有再恭敬地聆听他的话,而是倨傲地淡淡说道:“此事大理寺已经查的很清楚,证据确凿,国相还是不要替他求情了。”
完颜宗翰咬咬牙说道:“陛下,我愿意辞去我的所有职务来换取高庆裔的一条命,还请陛下恩准。”
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他的举动反倒让完颜亶更加生气了,断然拒绝,说道:“怎么能把国法当儿戏呢?他犯的罪理应受到严惩,怎么可能用国相的爵位和官职来抵罪呢?这简直是笑话。”
完颜宗翰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请求临行前能见一见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对此完颜亶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完颜宗翰来到死牢,见到了高庆裔。
完颜宗翰这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受过无数的伤,却也没掉过一滴眼泪,此刻他掉泪了,只说了一句话:“我很后悔没有听从你的话。”
高庆裔已经没有办法来劝他主公如何了,旁边是有人监控的,他敢说什么话都会作为完颜宗翰的罪证记录下来,会害他的主公去死的,他只能说上一句主公吉人天相,一切都会逢凶化吉。
第二天,高庆裔被砍了头。
这只是开始,完颜宗翰的党羽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抓捕入狱,饱受酷刑。
又从他们嘴里顺藤摸瓜的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党羽的所谓罪证,这些罪证有的是真的,有的是酷刑之下捏造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步高庆裔的后尘的党羽刘思、李兴麟、赵温讯等等一个个的被送上了刑场掉了脑袋。
完颜宗翰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沉重的打击,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
得到这个消息,皇帝完颜亶大喜过望,马上又召见了宇文虚中。
在御书房完颜亶哈哈大笑,道:“这老家伙病得很厉害,好像快不行了,我已经派御医去查看,说他没几天活的了。
他要死了,朕就高枕无忧了,这一切多亏了先生。”
宇文虚中却没有他那么高兴,说道:“完颜宗翰一生征战沙场,经历了无数生死,他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他会不会真的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渡过劫难呢?
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候,皇帝还是不能太早的庆功啊。”
完颜亶顿时又紧张起来,说道:“那咱们还是送他一程,免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宇文虚中没有接腔,这种事他自然不能开口。
完颜亶吩咐侍从取来了一壶毒酒。
他将酒交给了宇文虚中,说道:“这是朕宫中最好的佳酿,喝了就能去见先帝。还请先生替朕送去给完颜宗翰,以嘉奖他为国鞠躬尽瘁的辛劳,他辛苦了,早点去与先帝团聚吧。”
宇文虚中接过了那一壶毒酒,带着一队人,拿着皇帝手谕来到了完颜宗翰的府邸,见到了在病榻上已经生命垂危的完颜宗翰。
他对完颜宗翰说道:“这壶酒是皇帝陛下赏赐给国相的,国相为大金国立下赫赫战功,陛下全都记在心里,请国相喝下这杯酒吧。”
说着亲手斟了一大杯,送到了完颜宗翰面前。
完颜宗翰是斜靠在床头的,他艰难的聚焦了视线望着宇文虚中,说道:“皇帝陛下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才彻底放心吗?不然为什么会派先生来?”
宇文虚中平静的回答:“陛下是关怀国相,国相不要想多了,喝了酒一切都会好的。”
“是呀,我死了大家都好,皇帝也就没有眼中钉肉中刺了。那不如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