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玉听到结果的时候,
仍然还在三原。
趁着天气晴好,武家三原的万亩忙着采摘,新采下来的还要趁天气晾晒,一袋袋摊开,通风散湿。
一地白,好似天降大雪。
武家的加工作坊已经开工,
范阳卢氏在河北种,已经搞出了赶搓法,一根铁杖,一块托板,操作时,把籽放在托板上,用铁杖轧搓滚,这种比起纯手工摘籽效率高些。
武家先前已经研究出手摇式,其实就是赶搓法升级版,主要是两根粗细不同转杆,分别与摇杆相连,操作时两人摇杆,一个喂籽,效率大为提升。
但在武怀玉看来,仍然还是效率较低,在重金悬赏下,工匠们先是改良为脚踏式,后又研发出了搅车。
并且升级到句容式和太仓式,句容式一人可当三人,太仓式两人可当八人,效率那是打着滚的翻番。
纺加工
此时,就在武家圆堡,
一排排新赶制出来的搅车,这些全部是脚踏式搅车,比起手剥,或是手摇辗轴,效率极高。
高昌人的上等的才七文一斤,上等布却一千八百文一匹,二十一文钱,能织成价值一千八百文的一匹布,
最主要就是加工各个环节成本高,效率慢,尤其是去籽,纯手工剥籽,一天根本剥不出来多少,这道工序就严重限制了布的纺织加工。
可武家经过武怀玉数年的赏钱投入,从初级铁棒赶搓法,再到手摇辗轴,再到脚踏式辗轴,再到手摇搅车,然后脚踏搅车,甚至是升级为太仓式,
几十倍效率的提升。
怀玉带着一群武家的女人在新工坊的脱籽搅车车间,看着那些雇来的附近村民,把刚晾好的籽,一包包的领来,一人一台搅车,坐在那里一边脚踏动车,一边把籽均匀投入,
搅车轧,一朵朵里的籽就那样被剥离出来,
“剥的真干净,”
车间的工头对这些新搅车那是非常喜爱,这搅车看着也挺简单的,好像就那么几根木料、铁料组成,也不是很大,但脚踏动后,却能带动着不停歇的轧脱籽。
工人经过简单的培训,就能够操作。
右手转动曲柄,左脚踏动踏杆,左手添入籽,下下轴相压,带到车前,籽落于车后。
“这些籽都收集好,不要浪费。”
籽也是个好东西,可以用来榨籽油,榨出来的油可食用,但据说长期食用有可能引起不育,所以武怀玉打算把脱下来的籽榨油后用来制作肥皂、香皂,
其实如果黑心点,拿来当食用油卖也行,只把油泥拿去做皂便可,或者做灯油也行。
不过武怀玉觉得这种黑心钱不应当赚,吃多了能让人不育,这可真是会生儿子没皮燕的缺德事。
做肥皂也是很不错的利用了。
“阿郎,晾好的籽在这个轧作坊里脱籽后,就会送到下一个弹作坊,而籽送去榨油坊,”
武家的女人们对于这些,还有轧的村民都挺好奇的。
这时代的女人,基本上都会纺织裁缝,不过布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武家女人倒是对长安奢侈品的布不陌生,穿着挺舒适。
但这加工过程还真没见过。
相比起丝麻还要脱胶处理,不需要这工序,但要去籽。
刚去籽的还不够松软,需要用大弓弹松,
武家弹车间的里的弹弓,也是武家新研发的,四尺长、装绳子的大木弓,比起那种小小的弹弓效率可快太多了。
脱籽后的铺开,从附近村子雇来的男人们,他们把四尺长大弓固定在背上,一手木榔头。
右手持槌,左手把弓,
利用大弓绳弦的震动,把震的更松散柔软,相比起前面轧脱籽车间里多是妇人,这弹车间可就全是男人们,
因为这是项很费力的活,绑着大弓在身上,不停的敲打。
通过弹松的可以进入下一个车间进入纺纱工序了,当然,也有些在经过这里弹后,则进入另一个被车间,直接做成被,
弹松的铺好,再将絮两面用纱纵横成网状固定,纱布好后,再要用木制圆盘压磨,使之平贴牢固。
这时就成了一床好絮了,缝上被罩,就成了一床松柔的被。
樊玄符她们看着那从带籽的籽,变成皮,再变成絮,再变成了被,都是惊讶不已。
“感觉好松软,而且好暖和,”
“这被面也好看,红红的还印染着鸳鸯,真喜庆呢。”
“这床被可是用了十斤,当然暖和了。”
一斤本钱就要七文,十斤,成本就七十文了,还经过了轧弹铺纱,再又缝上被面,
那这床被可不便宜啊。
武怀玉笑着道,“这可是被啊,跟皮毛一样高档呢,甚至是奢侈品了。”
贵族们冬天有火墙、有暖炉,甚至有皮草过冬,他们的被子里有的是填丝絮,有的是填羊毛,甚至羽绒等,是不用担心冷的,嫌冷,还可以安排年轻婢女暖床暖脚。
可穷人冬天就难过了,连薪炭开支都比较困难,至于被子,那真是有稻草塞稻草,没稻草塞芦,什么破絮烂布能塞就塞,几个人抱团取暖,
冬天冻死人是常有的事。
现阶段来说,武家的这个被,必然还是会跟布一样,属于高档甚至奢侈品,因为量还没上来,这价格自然就下不去。
这新弹好的被,松松暖暖的,真是一点不比什么羊毛被子差呢,
用高胭脂的话说,感觉就跟在云端似的。
“我让这里给你们每人弹几床,一床垫,两床盖,盖被一薄一厚秋冬更换,这被松暖很舒适的,盖几年还可以再重新弹一遍。”
“想不到这这么好,麻、葛可没这么神奇,又能纺织又能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