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范阳卢承业拜见馆主!”
幽州子城,南门城楼之上,卢承业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他跟卢承庆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但跟长兄相比,年轻几岁还未出仕的卢承业却是更加潇洒倜傥。
怀玉笑着上前,很是热情的挽起他的手,“范阳卢氏,天下名门,经学传家,书史闻名,卢率更令九子,个个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在长安时,我与令兄曾同衙共事,相处愉快。”
卢承业兄弟九人,皆取承字,从承庆到承福,都挺有才气。
当年李渊太原起兵时,他们父亲卢赤松是河东令,更与李渊早是故交,李渊起兵他立即投降相迎,大唐开国赐封范阳郡公,卢氏一族之后迁居洛阳。
可惜卢赤松死的早,官职仅至太子率更令,也幸好死的早,否则卢赤松跟着建成,范阳卢氏可能跟荥阳郑氏一样要更受李世民打压。
卢氏北祖房子弟大多迁居洛阳、长安,留在幽州老家的不多,卢承业是兄弟九人中才学最好的,却也是兄弟中唯一还没出仕的。
朝廷数度征召,他都不肯出仕,说是要考进士,可实际上这些门阀世家,做事从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哪怕如今天下一统,他们也都是行事谨慎,朝中得有人做官,老家也得有人照看。
民间有句话,说范阳卢氏是幽州土皇帝,而如今卢承业是检校幽州刺史。
他一袭白衣,在幽州这块地方却胜过紫袍。
但这位,却没坐在家等武怀玉上门拜访,而是主动来拜见武怀玉,这有点打破‘传统’。
卢承业面对着比他小七八岁的武怀玉,却依然坚持自称学生,“家兄早就从长安来信,说武公一到,定要大礼恭迎·····”
卢承庆现在官居雍州治中,袭爵范阳郡公,娶妻南阳范氏,是卢氏北祖房的族长。
他对武怀玉的评价很高,确实给兄弟写了好几封信,让他一定要恭敬武怀玉,甚至是让他务必配合武怀玉。卢承业有才华,也比较自傲,但对兄长却是非常服气的,他知道因为父亲死的早,兄长不得不出来顶起家族,否则以兄长之才,其实做学问会有更高成就。
范阳卢氏,是幽州地方门阀士族豪强们的领头羊,他们对武怀玉这新都督的态度,也决定着其它地头蛇们的态度。
各家向来以卢氏马首是瞻。
今天卢承业很给他面子,武怀玉打算也给卢家一些面子,不说跟卢承庆确实关系还可以,就是以后自己也还需要卢家配合。
“我阿兄之前也承蒙武公向天子举荐,仕途如此顺展,卢氏上下深为感激。”
“卢治中的才能本事天下皆知,我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在城楼上聊了会。
卢承业掏出张单子,表示知晓武都督要整训兵马,增加镇戍,甚至要召集乡兵、武骑集训,卢家愿意捐赠一些钱粮助饷。
“将士们守卫边疆,镇戍关防,也是保我们幽燕百姓的安宁,区区一些钱粮,还忘武公莫要嫌少。”
怀玉接过单子扫过。
东西不少,粮三千石、草五千束,钱千贯、绢千匹,另附赠马百匹、骡百头。
这礼,比突地稽送的要少点,但也非常有诚意。
武怀玉呵呵一笑,收起来了,既然是义民助饷,没理由拒绝,又不是给他送的。
这些物资钱帛虽不少,但对范阳卢氏来说,还真不值一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卢氏又还没瘦死,只是比以前稍瘦了点而已,随便拔根毛都比普通百姓腰粗。
哪怕经历战乱,河北许多土地依然是姓卢的,他们还有大量的奴隶和佃户、部曲,许多流民都最后依附在卢家的庄园、工坊里,附属于他们。
收下单子,武怀玉笑着道,“今年天气不错,关东也是普遍丰收啊。”
“圣人在位,风调雨顺!”卢承业道。
“这马上也要入冬了,”
卢承业点头。
“今年的正租该入仓了,”
“义仓粮也得入仓了。”
卢承业点头,“阿兄在长安也来信家中,交待尽快把义仓粮上缴。”
“卢家的地应当不少吧?”
“是有一些,都是祖祖代代传下来的。”
怀玉笑笑,“征粮入仓是件大事,也是件辛苦和麻烦事,本公新来乍到,还得多仰仗你们这些本地贤良相助,
本公出长安时,陛下给我承制拜封特权,许便宜行事。还赐本公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
卢承业正色,“这是陛下对武公的信任。”
“是啊,我更不能辜负陛下这份信任啊,我听说幽府这些年也不怎么安稳,一些诸如户籍、田亩的清查登记都还没理清,这可不行啊,户籍田亩那是国家税赋征收的基础,
卢五郎,本公十分欣赏你的才能,要征辟你为幽州都督府的参军事,希望你能够出来为陛下,为朝廷,也为幽州都督府和地方百姓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