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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2 / 2)

苏小妹虚指了一下围观者,微笑道:“大宋文华风流,向以诗词称颂。今滕州上官,两广名流雅士皆在此,当以诗词决胜也。你我可次第出题,着另一方依题先作,出题者后应,各逞其才。”

陈珅皱眉道:“如此先后应题而作,何以论优劣也?”

<divtentadv>苏小妹笑得更是灿烂了,道:“只要是水准之作,勿论优劣也!只哪一方文思枯竭,对题难出,便算作输了。”

陈珅神色凝重,道:“如此比试,只怕绵延无期,胜负难分也。”

苏小妹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我又非身负重务,何惜时也!”

旁边穿常服在列的滕州知州忽开口道:“我滕州乃偏僻外州,自来文华不彰,斯民见愚,今有诸位并向斗彩,可谓天降我滕州文运,千年以降,必能流芳百世也。

两位贤士相争,亦不肖凡流尔,当立些名目,以全章程也。”

苏小妹万福道:“愿闻老相公名目。”

陈珅只拱手冷笑,并不作言。

那知州相公亦不以为意,只道:“莫若每日以十题为底,十题之内,双方必应答也。十题之外,只作续战计较,但有一方提议暂时休战,另一方亦不得有异议也。”

陈珅与苏小妹相互对视一眼,自皆认可了那知州相公的提议。

只后面的秦观却气得直瞪眼,叫道:“知州相公好生势利,老夫斗文时,尔限题百篇,直把老夫榨得文枯才绝,而今却曲意降阶,与她等便利,实令人齿冷也!”

秦观当然有理由生气,前些时日,他被迫应战苏小妹的挑衅,每日或作画百副,或下棋百盘,或写诗赋文百篇,每日穷搜其力。

要知道秦学士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且年老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体力如何能受的住这般煎迫,故每每皆因力竭神消而败北。

说实话,秦观能在苏小妹的凌迫下支撑九日,足以见其才高了。

那知州相公受秦观诘问,却冷笑道:“秦学士好不知趣也!陈家小哥儿乃后生才俊,吾等当宽容以待之。汝秦少游天下名士也,向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著称,前与苏小妹斗才,自当从严而对,何以与后辈同列耶!。”

当然,知州相公还有一句不曾说得:吾若不打压凌迫你这苏门第一才子,如何能赢得京中上官青眼,迁返中原?!滕州偏僻蛮州,真特莫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里说明一下。

北宋时,两广之地基本上就是发配犯官的地方。

当然,犯官来两广也不是当囚犯,而是继续做官,只不过手底下管辖的全都是蛮夷野民而已。

但自狄武襄平侬智高乱后,两广百姓就基本上就以北来汉人为主体了。

即便如此,大宋的官员仍然大都不喜欢来两广任职,原因就在于这里的气候相比于中原地区,实在是过于湿热熬人。

知州相公发了话,大势便已抵定,当下有衙役上前收拾了被骂死的文士的尸体,更有书佐文士摆桌磨墨,准备记述此番争斗过程。

比斗开始,苏小妹当先道:“奴家闻数年前陈家哥儿曾作好词【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可谓道尽才女愁思,吟之戚戚然也。今见小哥儿当面,当再寻梅趣,试请小哥儿续说也。”

陈珅闻言,只心中思量些,便吟道:“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词罢,围观人众俱都为之倾倒,便秦观也叹道:“往日都道陈家子诗才盖世,老夫还有些不服气,今日方见其才捷至斯,吾不如也!”

只众人当中,唯一人恼怒至极,苏小妹几乎要把银牙咬碎了。

伱道为何?

原来陈珅念诵这首【临江仙】,却也是苏小妹准备的应战之词也。

万变一系的邪魔有一种窃文运之法,当它等选定一个文采出众之人,便消耗某种唤作【命运丝线】的力量,复刻此人未来一生的才学作品。

但此人未来本该写出什么文章诗句,窃文运的邪魔都能在窃取之后抄袭出来。

就例如这苏小妹窃取了李清照的文运,李清照未来所写的任何诗词,她此时都能复刻抄袭出来。

至于被窃了文运的李清照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她李大才女依然是李大才女,酒照喝,诗照写,才华不曾稍减。

只不过她的命运将会受到邪魔的特意干扰,命运轨迹出现偏折,然后写出与本源时间线上不同的诗篇。

问题在于,清照小娘子自碰上某人,自身的命运早已出现了偏折,而邪魔再去窃她文运,却消耗了双倍的【命运丝线】,直让苏小妹的原本计划出现了波折,不得不与秦观消磨数日,然后被陈珅及时救了场。

而苏小妹的原本计划,却是先窃清照小娘子的文运,然后再窃秦学士文运,直接对秦学士施以降维打击。

现在,苏小妹却被陈珅降维打击了。

清照小娘子虽然才华冠古今,但是她真正的传世名篇诗词也就那么几十首,减去如今早已被清照小娘子写出来的,还有与当前不怎么应景的,苏小妹所掌握的未来名篇却是作一首就少一首。

如今陈珅偷鸡,先抢一首壮鬼之诗,现在又来侵占咏梅词,当真是让苏小妹气急败坏至极。

她很想大声斥责陈珅“你作弊!”,但终究还是理智的压下了怒火。

而陈珅得了便宜还卖乖,笑道:“小娘子见笑了。我自来粗鄙,少见梅花弄情,只好借我家娘子心意,代喻一番,以贻大家也。”

陈珅这话的意思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实在没有甚梅花愁思,只不过是代入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的心思,换位思考而已。

只这话,却把苏小妹气得直哆嗦,她咬牙切齿道:“陈家哥儿倒是颇知女儿家的心意,看来也是个多情的浪荡子!哼!”

陈珅笑道:“过奖!过奖!还未闻苏家小娘子的佳作,唯愿洗耳恭听。”

苏小妹恨恨跺了一下脚,却才颂道:“清香浮动到黄昏,向水边、疏影梅开尽。溪边畔,轻蕊,有如浅杏。一枝喜得东君信。风吹只怕霜侵损。更新来、插向多情鬓。寿阳妆鉴,雪肌玉莹。岭头别後微添粉。”

陈珅听完这词,眉头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