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
云卿揉揉发红的眼睛,转身望去。
沈染一袭竹青色长衫立在回廊下清雅俊美,“你哭了?”
“没有,风吹了眼睛。”
沈染扬扬嘴角,可笑着笑着又觉得有些苦涩,“没想到你竟是女儿身。”
云卿平复心绪,笑着道:“男女可影响你我之间的交情?”
沈染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眸端详着云卿。
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有些庆幸似乎又有些失落。
庆幸他终于终于知道自己的取向是正常的,之前许多次他一度怀疑自己有龙阳之好,如今倒是可以释怀。
只不过……
望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少女,沈染心头漾起丝丝酸楚。
他们两人相识也有多年,正是如此所以他可以说很了解云卿,云卿对他绝无半分男女之意,他但凡敢流露出半分心意云卿一定会离他远远的。
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甚至如今因为男女有别要更多了几分避讳。
“那是自然!”沈染牵起唇角,故作坦然的笑道,“日后有什么商机还望贤弟能够多想着为兄我了!”
云卿眉眼弯起,目光皎皎,“好,一言为定。”
望着云卿灿烂的笑意,沈染忽然就释怀了。
其实喜欢不一定非要是男女情爱,或许他欣赏的本就是那个在商界运筹帷幄的少年,更喜欢她眼中精明而不市侩的光。
这样,或许最好。
云卿回到席上,众人觥筹交错,交织的红绸鲜艳热闹,可她却突然在此时心里涌起一抹孤寂,是那份成就荣耀无法与人言说的孤寂。
恍惚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一道矜贵淡漠的身影,云卿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晃头压下升腾起来的念头。
她怎么可能会想起那个大奸臣,她一定是疯了!
李府大摆筵席,甚至买了喜糖分发给京城的孩子们,足以见得李树桐娶到徐氏的欢喜。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忧,李树桐春风得意,武定侯府却阴云密布。
谁都没想到云卿身上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气得蔡氏破口大骂,“那个小贱人居然将那么多钱财拱手让人,那些东西本就该是咱们陆家应得的!”
在蔡氏等人看来,即便武定侯府没有抚养云卿,但只要云卿身体里流着侯府的血,她的所有就该为侯府所有。
陆慎行也眼馋得不行,武定侯府的底子越发空了,如今陆夕瑶一死更是雪上加霜,许多人家甚至都开始疏远侯府了。
原因无他,武定侯府不得圣心,陆家儿女又皆没有出息的,京中人惯会捧高踩低,觉得武定侯府已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将云卿哄回来吧。”
“哄她做甚!难道还要看着她耀武扬威吗?”陆宁宴气得眉宇阴鸷,他因为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才会放弃母亲留在父亲身边,可谁曾想到如今她们竟过得比自己还滋润。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将事情做得那么绝了。
反正韩云卿和母亲也不可能接受他了,倒是不如老死不相往来,免得韩云卿给他白眼。
“宁宴,你毕竟是徐氏的亲生骨肉,就算韩云卿心硬如铁,你去徐氏身前说些好话,她是不会不管你的。”陆夕璇戴着面纱,轻声细语的道。
她的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吹冷风便又红又肿,看了大夫也治不好,只能戴着面纱出来。
陆夕璇不知道陆宁宴给徐氏下毒的事,还想让陆宁宴从徐氏手中抠银钱出来。
“够了。”陆谨言阴沉着脸色冷冷开口,众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我们武定侯乃勋爵之后,岂能与区区商贾折腰!”若有可能陆谨言何尝不想要锦绣阁,可云卿已经恨死了他,断不会再帮衬侯府,是以倒不如留下颜面。
陆谨言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决绝,“旁人瞧不起我们不要紧,我们自己不能丢了尊严。
荣耀都是自己挣回来的,便如咱们侯府也是先人打拼下来的。”
陆慎行随口嘟囔了一句,“可如今也没有机会让我们建功立业啊。”
“有!”陆谨言眼中寒光烁烁,“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失去的东西我们可以凭自己夺回来!”
陆夕瑶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想要武定侯府重现辉煌那便只能自己去争,想要荣耀显赫,唯有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