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此言一出,殿内瞬间死寂无声。
众人一时都没转过弯来,甚至都在想李树桐这老小子看着严肃端正,竟还勾当了这么多夫人对他动心。
前有青梅竹马的武定侯夫人,如今又有这云寒的母亲,还真是处处留情。
只有陆谨言品出不对味来,他凝眸看着云卿,视线在他清秀的眉眼间游走,倏然陆谨言眉头一锁,眼中聚起惊恐的寒光。
苏赢纳闷的看着云寒,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母亲与李树桐两情相悦?”
见云卿颔首,苏赢不怕事大的命人将李树桐带了过来。..
“李树桐,云寒方才与朕请命,让朕为你和他的母亲赐婚,你可愿意啊?”
李树桐穿着一身灰突突的囚衣,较之往日端正清方的模样看着有几分憔悴狼狈。
只好在李树桐在大理寺威望颇高,他行事公正从不以权谋私,下属都对他心悦诚服,所以他倒没有受太多的辛苦。
可他一直惦记着外面的消息,担心陆谨言会对徐氏心有嫌隙伤害他。
在听到陆谨言和徐氏和离后他心里更是喜忧参半,从自私的角度他自然是欢喜的,可他同时又为徐氏担忧,担心她会受到打击会受到伤害,而他如今自身难保,也不知还能否护她。
此时乍然听闻苏赢的询问,李树桐愕然的看着身边的云寒。
之前他和云寒一同处理过户部之事,他对云寒有几分欣赏,甚至一度想成为忘年交,可没想到对方竟想认他做爹。
“陛下,罪臣并不认识云公子的母亲啊……”
云卿勾唇徐徐一笑,“李大人,你确定吗?”
李树桐神色莫名的看着云卿,便见云卿抬手摘掉了发上的玉冠,又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妆容。
瞬间,一张明丽娇媚的脸庞现于人前,明眸皓齿美得惊人,不是锦荣县主又是谁!
李树桐瞪大了眼睛,愣然道:“锦荣县主……云东家……你到底是谁?”
云卿扬唇一笑,皓齿红唇笑颜明媚,“锦荣县主是我,云寒亦是我。”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陆谨言率先踱步而出,厉声叱道:“逆女,你挑拨你母亲与我和离不算,如今竟还假扮云寒敢胆敢欺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回神,也觉得云卿就是云寒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还不如云卿假扮云寒来得可信。
可一直凝眸看着云卿的苏景谦淡声开了口,“陆侯,本王与云寒共事多日,岂会分不出云寒是真是假。”
“景谦,锦荣当真就是云寒?”苏赢觉得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刺激的戏码,这不比那些奏章好看多了!
苏景谦颔首,为云卿证明身份,“回父皇,锦荣的确便是云寒。”
“这怎么可能!我自己的女儿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陆谨言仍旧不信,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
“陆侯,锦荣十四岁之前未曾回到武定侯府吧?”苏景谦继而又道:“锦荣自小并未长在陆侯眼前,她的事你不知情也合乎情理。”
苏景谦摆明了帮云卿说话,这维护的态度让柳阁老不禁蹙了蹙眉。
护国公眼珠乱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改方才看热闹的态度,笑着开口道:“誉王爷说的是,锦荣县主今年才被陆侯爷寻回,陆侯爷有不知道的也实属正常。
毕竟孩子都是这样,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愿被父母探查,我家那几个不肖子孙也是如此。”
“护国公,你……”陆谨言没想到护国公会出列帮云卿说话,毕竟云卿前两日才刚将他的两个孙子揍得亲娘都不认识。
护国公意味深长的勾唇笑笑。
陆谨言环顾左右,竟无一人帮他说话。
他看向看热闹的苏景和,朝着他使了个颜色,苏景和的脑子这才转动起来,开口道:“父皇,咱们陈国以孝治天下,儿臣还未曾听闻过有人撺掇自己父母离异,又让自己母亲改嫁外男的。
如此不孝之人简直卑劣,若天下人都以此效仿,陈国岂不乱套了!”
陆谨言心中暗笑,端王竟难得聪明了一回。
“哦?”苏赢挑挑眉,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锦荣?”
“嗯……”苏景和做深思状,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此不孝忤逆之人绝不能轻饶,儿臣觉得应该罢黜她县主之位,罚没她所有的资产,将其补偿给陆侯爷!”
陆谨言暗道不好,这端王未免也太性急了,如此直白的将话说出来岂不一下就让人看清了意图。
苏赢闻后笑了笑,苏景和还不明所以,苏景谦则道:“大皇兄所说的孝难道就只针对陆侯一人吗?她对她的母亲难道就不孝吗?”
“这……”
苏景和还想辩驳什么,苏景谦继续据理力争:“况且她的家业是她在回武定侯府前打拼出来的,陆侯又有什么资格占取呢?”
云卿感激的看了苏景谦一眼,徐徐开口道:“陛下,民女不过一个弱质女流,何能有如此本事,这生意本就是民女养兄的,民女不过帮忙打点罢了。”
云卿就是防范陆谨言的卑鄙无耻,所以锦绣阁所有的产业都记在了韩承修名下,陆谨言再怎么上蹿下跳也别想从她手里得到一点好处。
苏景谦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知道云卿是在自谦,之前的一番治世之论便足以看出她的才学,更何况这些天共事更足以见得她的心胸手腕,即便锦绣阁生意有她那个兄长帮衬,他相信也是云卿在引导这一切。
“可……可就算这样,血脉亲情是改变不了的,若无陆侯爷便也无她今日,她难道不该孝敬赡养陆侯爷吗?”苏景和虽无大智慧却有小聪明,陆夕瑶是他的侧妃,陆谨言便算他的半个岳丈。
如此算来陆谨言的东西便是他的东西,若能得到锦绣商行的财力他岂不如虎添翼。
“陛下。”云卿幽幽开口,“在陆侯写和离书时便警告民女,只要民女跟着母亲离开日后便不再是武定侯府的女儿,从此也不可再姓陆,日后便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也不许再踏足武定侯府一步。”
“本侯那是气话!”陆谨言气急败坏的道。
他若早知道云卿便是云寒,他如何肯放云卿离府,一定会牢牢将云卿掌控在自己手中,直到榨干她的所有!
“如果真的只是气话,那这些时日陆侯爷为何为曾派人去寻过我和娘亲?
陆侯爷明知道我娘在离府时中了毒,却也未曾过问只字片语,是不是恨不得我娘早些去死。”云卿唇角噙着讥讽的笑意。
陆谨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
“什么?你娘中毒了?她现在怎么样?伤得可严重?”素来冷静自持的李树桐在听到云卿这一番话后瞬间暴起,惊慌失措的询问着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