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躲在后堂的宋行舟顿时打起了精神竖着耳朵认真听了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的本事。
“大胆!何人敢扰乱公堂!”
韩默转身看见了两个女儿,眼眶瞬间酸了。
他又害女儿伤心了。
云卿神色坦然任由众人打量,娇声细语地道:“大人,我娘可是十里八村出名的美人,我爹对我娘真心一片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众人对这话毫不怀疑,毕竟云卿姐妹两人实在貌美,以韩默的相貌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家娘子定是个绝色美人。
众人心中的天平开始动摇了。
孙氏看到云卿两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眼珠乱转一通辩驳道:“那又如何,谁说男人的口味就一直不变了!”
云卿淡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爹吃惯了山珍海味开始对粗粮野菜感兴趣了?”
众人哄然大笑,孙氏恼羞成怒气得脸色涨红,“你个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
胡家管事见状不紧不慢地道:“听说你娘已经死了许多年吧?”
孙氏见缝插针,“原来你是个鳏夫,怪不得如此胆大包天!”
云卿反唇相讥,“我爹忠厚老实又魁梧有力,我们村里有几个大姑娘都想嫁给我爹,可我爹心里守着我娘不肯再娶。
我爹连清白的女儿家都不要,还会要你这个半老徐娘?”
换作往日孙氏非要上前撕了云卿的嘴,可现在她还要保持自己楚楚可怜的受害人的形象,便哭着对张县令道:“大人啊,他们父女一同折辱民妇,您可要为民妇主持公道啊!”
张县令看了一眼胡府管事,胡府管事冲着云卿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张县令心下会意,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将无关人等……”
张县令的话还未等说完李师爷便急匆匆地从后堂跑出来,附耳低声与张县令说了几句话。
张县令眉头一皱面露几分为难,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惊堂木,轻咳两声道:“无关人等注意秩序啊,不要扰乱公堂审案。”
胡府管事一愣,频频用眼神示意张县令。
张县令却都恍若未察,他也是没办法,后堂那位小爷想看热闹他总不能拒绝吧。
胡府那边只能之后再去解释了,对方毕竟是忠勇侯府,胡家也不敢与之为敌。
云卿挑挑眉,不知道张县令为什么忽然变了态度,但她并未纠结太久而是趁机道:“大人,民女对此有些疑问,还请大人明察。”
张县令动动嘴角,硬着头皮道:“说。”
云卿脊背挺直目光坚定,徐徐道:“民女对此有个疑惑,一想问妇人孙氏受伤后为什么要向我爹求助?”
“当时路边只有他,我不找他帮忙还能找谁!”孙氏没好气的答道。
“那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孙氏咬了咬牙,“我当时太过着急,未顾虑那么多。”
云卿眸色一凛,吐字如钉,“但你大可以让我爹去帮你亲朋好友过来帮忙,或是让他帮你寻个郎中。
可你并没有,你非但不知避嫌,孤身一人还敢将陌生男子领回家中,究竟是你胆子太大还是你压根就知道我爹根本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我……我……”孙氏登时被怼得哑口无言,眼珠子转的飞快嘴上却不知如何辩驳。
围观百姓也渐渐品出不对味来,女人家对陌生男子避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大咧咧的将人领回去。
云卿继续追问道:“你方才也说了,光天化日你不可能对我爹投怀送抱,同样我爹便是再饥不择食又怎会在不知你家情况之下对你有所图谋!”
“那是因为他知道我男人不在家!”孙氏脑子终于转动起来,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进了云卿的陷阱里。
云卿勾唇一笑,语气漫不经心的道:“哦?我爹是怎么知道你男人不在家的?”
“当然是我说的。”孙氏顺口应道,可此言一出她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那日特意穿的花枝招展,又暗暗透露家中只有她一人,想着韩默放下戒备难免色心大起,可没想到这人把她送到家里就要走一刻都不肯多留,她没有办法只能扑上去死死抱住韩默引来藏在暗处的男人。
可为时已晚,云卿眸色清寒,每个字眼都带着铿锵之力,“那现在就请你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引陌生男子回家,又为什么要告诉特意他你男人不在家中,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孙氏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云卿却敛沉眼眸一语中的,“那是因为你有恃无恐,因为你知道我爹不可能伤害到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们设下的局!”
云卿吐字如钉,每一个字眼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孙氏被追问得哑口无言,就连张县令一时也乱了分寸。
忠勇侯府的公子就坐在后堂,他若表现得太过偏帮孙氏只怕会影响他的官途。
宋行舟敲着手中的折扇摇头噙笑,喃喃道:“不怪悠白夸她,这丫头的确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