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与落落谈论你。我只是对戈伯你的行为有些不解。在落落眼中,你是除家人之外最护着她的人,你只要给出个差不多的解释,她就会信。虽说戈伯当年对我不错,但如今我是以旁观者来看,你在隐瞒梁志一事上似乎还别有他意。”
“你是来问罪的。”
老戈颤巍巍地站起身,“我没有揭露你,打心底护着你,你竟然将我当犯人来审?!”
“我是有几分思量,未与落落坦率挑明。”杜言秋仰头望着老戈,“但以你作为落落身边的人,不是应该及时提点她,让她防备我这个仇家?你不担心落落受我欺骗?”
“你却对此沉默,似乎并不担心我将落落引入歧途,而是多了几分顾忌。由梁家铺子的事提醒到我,你若将我的身份告诉落落,落落就会早一步确定,与我去查我大哥和姜子卿的命案,而不仅陷于姜盈盈的死,只在这一点小圈内漫无目的徘徊。你说没揭露我是为护着我,可换个方向看,你其实同样是在阻止落落插手姜子卿的死。”
“你可以这么想。”老戈的驼背僵硬地挺着,“这么多年,我早当那丫头是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她追随姜子卿,重蹈覆辙!”
杜言秋站起身,明显比佝偻着身子的老戈高出两头,“在我的记忆中,戈伯是个明事理,心思通透之人,怎会在此事上我行我素,犯糊涂?”
“老啦,”老戈摆摆手,“糊涂难免。谭大夫都忘记过去,我也早不是你记忆中的戈伯。”
“但愿你是真糊涂。”
杜言秋转身,走向他的马。
望着面前的马奔腾远去,老戈缓缓张开双手,粗糙的掌心中不知不觉地捧了两把湿汗……
“嘿!老戈?”
在外面愣了片刻的老戈刚进了凶肆,身后就有个脑袋从门侧探出。
老戈回头,见是老谭身边的那个小徒弟,“你怎么来了?没跟着你师父守坟?”
“前日你不是让我给人传话?昨日我去城中买米,也收到几句话,刚有工夫过来转告你。”
那个孩童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你不是想保你徒弟的性命么?这就是护你徒弟性命的良药。拿去给你徒弟喝吧。”
老戈接过纸包打开,见是一包干卷的叶子,有点像茶,却不似茶香,带点青涩的味道,“喝了它会怎样?”
“也就是清凉败火吧,现在天不是热了么?你徒弟又爱跑动,喝它泻火,对身子好。这可是上好的回礼——”孩童眼珠子转转,好似在想该如何转述,“这是送茶人的心意,收不收,看你自己。要是收了,就给你徒弟好好喝,别耽误了。”
“没了?”老戈见这孩童不再说。
孩童摇摇头,“没了。”
“好,我先收了。”老戈包起纸包。
“好嘞,我走了!”
孩童蹦蹦跳跳地出了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