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或者,你来找找?”
杨雄笑望着杜言秋。
在那眼神深处,杜言秋捕捉到几分期许。
“我可懒得为一个早已不在汀州的人费心费力。”
“也是,”杨雄笑着打哈哈,“程知州又不是邓知县,与你并无交情。犯不着为一个不相干之人赴汤蹈火。”
……
杜言秋回到王阿婆家,一推开屋门就看到那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听到动静,姜落落从迷迷糊糊中抬起头,“言秋,你回来了。”
“知道你在。”杜言秋上前点燃桌上的油灯,“不好好睡觉,又偷溜出来。”
“睡不踏实。”姜落落揉揉眼睛,坐起身,“从杨雄那里有什么收获?”
“我又叮嘱杨雄务必弄清李云路被诬陷之事。”
杜言秋在姜落落身旁坐下,“你觉得李家出事非比寻常?”
否则姜落落只要杨雄去照应刘蒲娘家,没必要多说事情经过。
显然,那是姜落落猜到他在之后,故意说给他听的。
“因受周家诬陷逼迫,刘蒲娘的爹娘想要找你求救,此事与这几日你被众人纠缠追捧一致。唯独不同的是,周家的人又很快主动上门认错,还了李云路清白……这让我感觉,似乎有人不想让你去插手李云路的事。而以刘李两家人的卑微小心,只要得以清白,确实也打消问周家追责的念头,放弃继续寻你。他们宁可自己损失不小,也不敢与周家较真。”姜落落道。
“你怀疑有人怕我们从刘蒲娘等人口中问出什么?”杜言秋当即想到。
“我正有去询问刘蒲娘之意,她家受难倒也算是个将我引去的借口。”
姜落落把自己在大伯家见到那半件嫁衣,继而生出去询问当年与姜盈盈一同绣嫁衣的闺阁好友的想法讲给杜言秋。
还把姜盈盈的棺椁中早已空无一人的事也说了。
“盗走你堂姐的尸身有何用?”杜言秋想不明白。
若只是想取姜盈盈的随葬之物装神弄鬼,可时隔这么多年才闹出一双绣花鞋的动静。
何况那具尸身如今最多也只是剩下一具白骨了。
“盈盈姐姐好可怜。”
姜落落很痛心。
好端端的一个人,不仅惨死,死后还不得安宁,尸身不知沦落何处被践踏。
杜言秋闭了闭眼。
他的兄长杨鸿也是落个尸骨无存。
当年有人从江中打捞到杨鸿的尸首,家人却被阻挠将其带回安葬。
杜言秋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绳鞭棍棒一下下重重地落在早已死气沉沉的兄长身上……最终,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再次被扔进江中。
后来他爹趁无人,偷偷潜入江中寻找。
一次,又一次。
江水涌流不息,凭一人之力怎容易寻到?
他爹心力交瘁,一病不起,没有熬过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