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铭！”
方铭很快与老哥汇合。
商场内外枪声四起。有人伏在窗边，有人堵在出入口，试图清理这源源不绝的尸潮。
厮杀、怒吼、尖叫，种种声响混杂成了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尸潮来得太过猛烈，人类来不及招架，便被突破了闸口。
窗户破碎，大量尸潮涌入进来。
方铭开过几枪，很快意识到这玩意儿压根处理不干净，当机立断带老哥离开。
出入口被堵住，便只能往上。
穿过老头开的义肢店铺，经过更换货币的交易所，绕过那一台台蒙了灰的电玩机器。
最后，两人抵达顶层。
外门锁被强行破开了，却依旧打不开。
大约是有人更提前一步撤退，占据了里边。
方铭持枪对准，朝门锁射了几枪。之后狠狠撞向门板。
“别乱来，你们别乱来！”
里边人惊慌阻止，好歹把堵门的东西给挪开了。
这里是商场顶层的大天台，没有顶棚。
一站出去，便迎面刮来刺骨的风。
外边很冷，而那些提前占据顶层的人大约也冻得不轻，裸露的皮肤全是红血丝。
他们带着审视与警惕的态度端详两人，枪口也没有放下。
方铭视而不见，径自走到天台边缘。
底下火光四射，枪响甚至传来了顶层。伴随尸潮嘶吼，极为骇人。
那些人警惕着方铭的一举一动。待两人进来后，又齐齐去堵住门口。
方巍言看了那方向一眼。
像是察觉这无言中的含义，一人破口大骂。
“谁还管得了别人！本来在这里待得好好的，都怪江勤那臭小子乱跑。要不是他引来丧尸……妈的，妈的！”
方铭观察完下方，又朝四面建筑物望去。比对着间距与高度。最后，在最右边墙沿停下。
见他开始在石墩上扎绳子，一人忍不住问：“你疯了？难不成准备这么爬下去？”
方铭只顾着手中活，没有应声。
这边固定妥当后，又将带有勾爪的另一头远远抛出。
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到第五次的时候，勾爪成功缠上了对面建筑。
这回，其他人终于弄懂方铭想要做什么了。
爬下去是个疯狂的举动，但把绳子充当绳索，似乎也挺令人难以置信。
上百米的高度，要是这么摔下去，会直接烂成一滩肉泥。
众人目瞪口呆。
然后又看那人找出另一根绳子，绑在身上，算作保险。接着便打算动身。
他们紧张望着那人的行动。
商场出入口已经被堵死了，没有其他出路。
哪怕暂且逃来这里，只要不清理干净这周边的尸潮，他们就下不去。
寒冷、饥饿、困倦，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名青年的举动看着出人意料，但仔细想想，似乎是目前这种状况下逃生的最大出路。
然而当瞧见那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所有人还是望而却步，眼怔怔看着那气质冷然的青年站上天台边缘。
青年手腕缠死了毛巾，缓缓蹲下。
然后，往外一跃——！
众人：“！”
面对上百米的高度，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径自跃下。
身影自半空消失。
少顷，伴随一巨大的摩擦火花，毛巾滑过绳索，直至绳索中央停下。
对面建筑物要比商场矮上一些，高度差却并不明显。因此滑到一半，就卡住了。
那人貌似早有预料，肌肉微一绷紧，便抓住了绳索，凭借臂力向前攀去。
高处风大，绳索看起来也并不太牢固，貌似下一秒就会吹落。
人类对于高度的恐惧是天性。哪怕经历过再多危难，也无法磨灭这来自心底深处的胆怯。
不过，每当众人以为青年要落下去时，对方就及时稳住了身子。
直到临前。
手勾住墙壁边缘，径自攀了上去。
顺利抵达目的地。
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众人目睹了这一幕，身上渗出冷汗。
方铭抵达目的地后，又检查了一遍勾爪。
因为刚才攀登，已经有些变形了。他重新固定好位置，示意老哥行动。
老哥腿不方便，攀登上来比较费力。
他候在墙沿边。直到人只差一米距离时，伸出手，一把将其拽了上来。
兄弟俩顺利汇合。
接着方铭半蹲下身，检查老哥义肢情况。
“没事，”方巍言制止道，“走吧。”
方铭收回了手。
两人没有久待，直接朝建筑物下方行去。
对面天台，众人依然待在原地。
他们对视一眼。良久，一人缓缓吐出一句。
“要不……试试？”
绳索依然绑在半空，晃晃悠悠。
.
商场旁边是一座大型办公楼，里边全是些散户。
既有开公司的，也有对外营业的指甲店、桌游店之类。
偶尔碰见几个落单的丧尸，威胁性不大。兄弟俩一路解决，直至抵达一层。
窗户外，能瞧见数百米开外，商场附近依旧是漫山遍野的尸群。
有些幸运儿抢到了交通工具，想直接冲破一条血路。然而半途轮胎就被残肢断臂卡死。
车在半路堵住，瞬间被那群饥不择食的丧尸淹没。
看这副样子，大概是已经回不去了。
方巍言招呼弟弟离开。然而唤了几声，对方却依然立在窗前，没有动作。
方巍言：“小铭？”
玻璃倒映着弟弟的面庞。对方低下眼：“哥，能等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