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内发生了自术师这一职业诞生以来都从未有过的惊天巨变。
御三家家主屠尽高层的结果竟以总监部大换血告终,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加茂伊吹竟有完全打碎现有秩序的强大魄力。
寻常咒术师不一定从来没意识到总监部的玩忽职守,却很少有谁能够如加茂伊吹一般掌握高层的选择直接危害到术师性命的证据,而极少数有机会呈现出类似录音的人们又绝不会莽撞到与最高权力硬碰硬。
这是一场实力、胆量与理想并存者才能获胜的豪赌,而在本宫寿生因总监部的失职而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以祓除咒灵的事件被原模原样地公布出来之时,胜者的身份便已经昭然若揭。
结合十殿所收集到的、记录着高层过往一切迂腐之举的整合情报,总监部颜面扫地。
加茂伊吹的屠杀行为被视作正当合理的、拱卫正义与咒术师权利的英雄之举,五条家和禅院家适时宣布御二家将介入新一代总监部的组建活动,最终顺利翻开了咒术界的新篇。
为了使五条悟和禅院直毘人能对御二家步入现代以来的首次大型合作持有更多信心,加茂伊吹自觉退居幕后,使加茂家以较为独立而非被他牢牢把控的姿态出现,大小事务皆由管家暂时代理。
“但伊吹哥也没比我们悠闲多少。”
考虑到学生的身份,五条悟前往高专接受教育的时间不会被相关事宜侵占,他才得以在课间的空闲时刻和好友多聊几句。
一向精神充沛的六眼术师已经昼夜不停地工作了两天,平日最为厌烦的周一反倒成为了美好时光的开端。
他双手用力压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虽说对此毫无怨言,却仍无法抑制心底滔滔涌出的疲惫。
他叹息一声,休息几秒后才有力气继续说话:“伊吹哥以十殿首领的身份提供辅助,御二家推举上去的人选都要由他进行详细的背景调查,之后才能再根据二家评议的结果决定是否能进入总监部工作。”
“哇——大工程诶。”家入硝子感叹道,“但这毕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甚至不惜以最粗暴的方式掀起变革也要实施的计划,就算为此付出再多努力也很值得吧。”
“确实……”五条悟又泄了气,他趴在桌上,半张脸颊都埋进手臂里,声音传出时便闷到极致,“正是因为他太有干劲,五条家和禅院家几乎不眠不休地工作着。”
一直在旁认真倾听而没接话的夏油杰眨眨眼,此时才说道:“现在的辛苦的确是有必要的,群龙无首的局面只会使咒术界陷入更加不可控的混乱之中,重建总监部的事情,越早完成才越是稳妥。”
五条悟又是一声长叹:“我也明白,所以一直在拼命努力呢。只是能被委以重任的人才实在有限,想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总监部来,还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并非御二家本姓的适龄人才基本都已经被十殿纳入麾下,如果采用过多,伊吹哥自然会背上一家独大的嫌疑。他对这事也相
当避讳,说什么也不肯多出半分力。”
“五条家提出的人选已经被驳回四成——这的确是二家商议后得出的一致答案——仅论平分下来的人数指标来看,我大概还有百分之二十没完成呢。”
五条悟嘟囔道:“本家快被我翻个底朝天了。”
家入硝子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她八卦地打听道:“总不至于其他两家都能圆满完成目标,只有五条家凑不齐要求的人数吧?”
“当然不是!”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驳,谈起和其他两家的对比,他终于又能从其中找出一点自信。
“加茂家对族人的信息知根知底,上报的速度本就很慢,现在犹豫着是否要将十殿力量纳入考虑范围,进度只比五条家快一点点。”他笑起来,“禅院家则是绝对的倒数第一。”
禅院直毘人的担忧有其道理。
在他外出期间,禅院扇与禅院甚一不知具体何时达成了共识,一致认为应当趁加茂伊吹酿成大祸的绝佳时机从加茂家和十殿身上挖回家族此前失去的利益。
他们盘算着通过总监部为加茂家施压,但唯独缺少家主的意志,而当两人携手来到家主的住处时,正在坐在廊下边晒太阳边思考的禅院直哉便使他们明白了禅院直毘人的意思。
“面对反复得寸进尺的加茂伊吹,难道兄长就没有任何夺回我们丢失之物的心气吗!”禅院扇试图令甚至没向长辈打招呼的禅院直哉振作起来。
禅院甚一在旁附和道:“能抓到加茂伊吹把柄的机会,说不定十年内也只会出现这一次了——他把禅院家的面子踩在脚下,我们怎么能不想着反抗?”
少年就坐在正门前的台阶上,他懒洋洋地眯起双眼,仰着头看向两位气急败坏的成年人,心中对父亲临行前的告诫稍微有了些领悟。
“五条家还有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六眼术师,他们的面子岂不是都被踩进地底了?”
他搪塞回二人的无理要求:“族人就算有再多想法,也必须听从家主的指示,这点简单的规矩,难道还要晚辈教给你们才行?”
“兄长亲自前往总监部,显然是有为加茂伊吹开脱的意思!”禅院扇咬牙道,“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我们应当起到提醒作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