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眉头紧皱,陷入思索。
一是冲突又该如何应付。
二是这样做究竟有多失礼。
脚边猫儿若有所察,又睁开眼,抬起头来,环顾一圈,看见了睁眼的道人,不由一愣,迷糊的眼睛肉眼可见的恢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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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睡?”
“睡了,又醒了。”
“怎么醒了?是不是太冷了?”猫儿看向旁边烧完的火堆,还有今晚已经用完的柴,“要是冷了三花娘娘就再去砍点树子来给你烧火。”
“不是……”
宋游仍旧思索着,如实答道:“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就醒了。”
“你梦见什么了?”
“一些有趣的事。”
“那伱快睡吧”
猫儿闻言晃了晃脑袋,不再担心,眼睛又迅速从清醒恢复了迷糊,将头往下一倒,枕着自己软乎乎的爪子又睡了过去。
道人见状露出微笑。
心中思绪顿时不见了,安心之下,便也闭上了眼睛,很快睡去。
一觉便到天亮。
刘姓中年人仍旧来找,这次还提了一壶酒和半只烧鸡。
“今年这鬼天气,都立春好几天了,早晨晚上还是这么冷,村寨里的老辈子哟,硬是要请我吃鸡喝酒,想着先生在这悬崖边上修行,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不知道,早晨多半是冷的,便给先生兜了半只来,揣了半壶酒,给先生暖暖身子。”
“刘公情谊,在下难以为报啊。”
“这有什么?顺手的事!先生既是修行中人,就莫要讲这些了,少了许多仙气。”刘姓中年人笑呵呵道,随即又问,“先生还不走吗?昨天还在山上的隐士可是又少了两位了。”
“过两天就走。”
“还过两天啊……”
刘姓中年人挠了挠头,不想多等了,却又不想抛下宋游,想要下山,又想到那晚山间睡在土屋中外头的动静,想和宋游一起,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晃脑的说道:“那刘某只好再吃几顿酒了,只愿山上的老辈子些,等我走了,不要在背后说我脸皮厚就好。”
“多谢刘公。”
不好让人久站,此地又没有坐的地方,宋游便请刘姓中年人在羊毛毡上坐下,他也不客气,盘腿就坐。
这床羊毛毡自俞知州送给道人以来,倒很少坐别的人。
山上自己养的土鸡,很大一只,即使是半只,也完全够宋游吃了,于是他当先撕了一条腿下来,递给三花娘娘,一边吃一边等日出。
没等多久,有一名老者前来。
老者穿着深灰色的布袍,头发花白,却是梳理得整整齐齐,俨然山间的隐士,也是特地来寻宋游的。
“道长吃得好啊,在此风景绝美之地打坐修行,赏云海等日出,还有酒有肉,真是神仙日子,不知老朽可否讨一杯酒来喝。”
“自然可以。”
山间隐士向来随意,前面几天也曾有人请宋游去饮酒吃肉,此刻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也请老者在羊毛毡上坐下,取来小碗,给老者倒了一碗酒。
“这是刘公自村寨中给我们带来的酒肉,刘公也是好客洒脱之人,既然与足下在此相遇,便请足下同饮一碗。”
“老朽姓管名弘,曾经也是一名道人,在云州黄老山灵清观修行,道号乾明子,相遇便是有缘,尤其是这会儿别的人都走了,还剩在山上倔强苦等也没有几个了,便更是有缘,不知小道长怎么称呼?”
“姓宋名游,字梦来,暂无道号,在逸州灵泉县修行。”
“道长怎的连个道观也不说?”
“叫伏龙观。”
“伏龙观?”
老者本来端着酒碗,想要饮酒,动作顿时一顿,过了一下,才露出笑意:“先生在这里守候真龙,修行的道观却是叫伏龙观,哈哈,也不怕下方真龙知道了,觉得冒犯,生起气来。”
“足下误会了,伏是‘蛰伏’之意。”宋游如实说道,“取此名号,非但没有对真龙不敬之意,恰恰相反,正是对真龙尊重和认可,才会将这般寓意蕴藏在道观名号中,就如人间帝王觉得自己至高无上,号称真龙天子一样。”
“哈哈原是如此……”
老者这才低头,饮着碗中酒。
粗酿的米酒,颇有一番风味。
云雾与清明的交界线几乎就在他们身边,雾气如波,一下一下的涌来,时而将几人吞没,时而又退下去、在云端露出几人清晰的身影。几人一边吃着烧鸡一边饮酒闲谈,也给人一种大自在的感觉。
补今早那章,说补就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