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离开清风茶楼时，已然天色昏暗。
在河边见到沈炼时，他正颓废地背靠坐在一株柳树旁，满脸的生无可恋，身边却没了北斋的身影。
苏然奇道：「沈兄，北斋呢？」
「我让她走了，她心里有别人。」沈炼的声音也和他的脸一样，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你……」苏然一时气急，竟不知要说什么是好，「你为了她，连脑袋都不要了，现在就这样让她走了？」
「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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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人，留她也没用。」沈炼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是谁？不会是我师兄吧！」
「是信王。你说的没错，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信王。」
果然是信王，虽然苏然早已猜到，并且刚刚已经在丁白缨那里已经确认过了。
苏然说道：「我早就猜到了，皇帝若死了，又没有儿子，最开心的肯定是要继承皇位的信王。」
「她小时候被锦衣卫抄了家，全家被流放充军，自己也被流放到南方做瘦马，船到大通河他投了水，被信王救下。所以她才甘愿为信王做这些事。」
沈炼说这些时满是惆怅，北斋从小被锦衣卫抄家，而他偏偏就是一个锦衣卫，论身份地位，更是与信王天差地别。
「沈兄一腔深情，错付了啊。」苏然倒是有些看笑话的心态，他平生最见不得舔狗，见到沈炼这个样子，倒是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沈炼望着河面，沉默不语。
「得了，沈兄，这女的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也别想了。如今有《宝船监造纪要》在手，我师兄短时也不敢拿你怎样，下一步你作何打算？不管你是打算把事情捅出鱼死网破，还是打算逃离京城这是非之地，都要快点下决心，我了解师兄，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沈炼想起北斋秀美的容颜，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飞鱼服，说道：「自成祖迁都北京，我沈家代代皆为锦衣卫，世受皇恩，本应与谋反的乱党势不两立……」他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的决定找借口，「可如今魏阉只手遮天，人心丧尽，我将《宝船监造纪要》上交，无异于助纣为虐，阉党若再将信王灭掉，那……」
苏然打断道：「哎哎哎！沈兄，别说了，舍不得北斋就说舍不得北斋，不用讲什么大道理，阉党不是好东西，信王这伙人残害无辜、杀人灭口又好到哪里去了？太监这玩意儿，没根子，懂吗？只要换了新帝，甭管是不是信王，魏阉都得完蛋，就没听说过权倾两朝的太监。」
沈炼被说中心思，脸色一阵泛红，说道：「随你怎么说，我回家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离京。」
苏然见沈炼下定决心，便说道：「你就算离京，我师兄也不会放过你，往南方去吧，那边锦衣卫势力小一些，真到了走投无路那天，你来泉州找我，我给你一条活路。」他没有明说要沈炼跟着他到海外，因为沈炼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二人话说完正打算离开，却看到河面似乎缓缓飘来一个黑影，近了一看，竟是上午才见到的南司百户裴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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