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彦柔这一批最先自宫的人,固然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却也受到了大众的鄙夷。
伍彦柔表面看得很开,但心底那股自卑掩盖不住。
尤其是回家看着自己妻子的时候,伍彦柔更是失去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
伍彦柔要证明自己,自己或许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自己的地位是凭借能力换来的,不是那两个蛋。
这一次,自己要打出男儿的雄风。
正在十里外有序撤退的潘美得到了伍彦柔追上来的消息。
田仁朗在潘美的身侧,也顺耳听到,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
他一直跟着王景镇守秦川,最近才为罗幼度调到潘美身旁,博取军功。
对于主帅潘美的能力,田仁朗缺乏有效的认知,但他很珍惜这一次机会。
田仁朗性沉厚,有谋略,喜欢看书,在行政上也很有一手,是一位优秀的镇边大将。因为父亲是昭义军节度使,他没有经历战场历练就身居高位,给王景留在身旁培养,近些年王景更是将节度使的工作都丢给了他,以佐官身份,处理节度使的工作,政绩非凡。
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节度使的雄职,牧守一方。
但是未经战阵,手无军功是他履历上最大的不足。
此番南征,潘美一手避实击虚,确实漂亮,但是他不围点打援,而是放弃贺州,撤退诱敌却是田仁朗看不懂的。
这等拙劣的诱敌之策,南汉军会中计上当吗?
不至于吧!
结果,对方真的追来了……
田仁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他忍不住问道:“潘都怎么能确定伍彦柔一定会追来的?”
潘美自信一笑,说道:“伍彦柔年纪轻轻以不正当的手段身居高位,倍受质疑。所思所想,必然是证明自己。潘某给他这个机会,他岂能不上钩?”
诱敌这一招对上别人或许难成,对上伍彦柔这种已经自卑到变态的人,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见田仁朗还有些犹疑,潘美说道:“回头与你细说,先去准备迎敌。”
对于罗幼度的意思,潘美已经领悟。
几日相处下来,也发现了田仁朗的出众能力,准备多给他一些立功的机会,有足够的功绩留在岭南这里,担任边将。
虽然这战事刚刚开打,罗幼度、潘美已经心照不宣的安排岭南的未来了。
追击了十余里,伍彦柔抵达了一处叫凉亭岭的地方,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遮天蔽日的旌旗以及整装待命的中原雄师。
“虚张声势!”
伍彦柔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军阵,露着不屑一顾地笑容:他让人搬来胡床,距坐胡床之上,高呼道:“中原贼人知道摆脱不了我军的追击,这才选择后队变前队的抵抗。面前的贼人看似凶狠,不过是一群披着老虎皮的羊羔,不堪一击。我岭南勇士神勇无匹,今日就要叫中原贼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伍彦柔激昂地做着战前动员,在他的号令之下,岭南兵卒高呼呐喊,蜂拥而上。
岭南这片穷山恶水诞生的百姓,身体向来强壮,此刻一并冲锋,真有几分山呼海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