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远又累又饿,跑到了无当村,见村里家家闭户,但并未受到兵祸。
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敲着村口的一家大门,敲了半晌,无人回应。
又敲了几家,依旧无人应声。
王昭远想了一想,直往村里走去,见村中有一大广场,周边一户人家门口有口大钟,大喜过望,知此处定是村长所居之处。
他用力地敲着门,见依旧无人应答,便开口说道:“在下宰相王昭远拜见……”
他这名声当真好用,话还未说完,大门就开了。
王昭远正想开口再说。
屋里冲出一青年,手中的擀面杖一棍子就将王昭远撂倒在了地上。
青年对着地上的王昭远就吐了口唾沫,骂道:“就你这货色,还自比丞相?”
别的不说,诸葛亮在蜀地的威望,那是无可比拟的。
“父亲,就是这群王八羔子,害得我们村为了糊口卖儿卖女。孩儿将他绑了,找马将军领赏去?”
青年叫廖凯是无当村村长的儿子,在半日前,马仁瑀的随军小吏亲自来到了无当村,找到了村长,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强调了中原大军入境只为天下一统,并无害民扰民之意。
蜀地败卒四散,若村中遇到蜀兵败卒攻袭,可去军营求援。
若发现中原兵劫掠,亦可去军营投诉。
不管做不做得到,中原军能够派军中官吏前来通知,已经表明诚意了。
相比不顾念他们死活的蜀地官员,中原先入为主地就给他们留下了好的印象。
王昭远悠悠转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军帐之中。
帐内无人,但是帐外却站着六名衣甲整齐的兵卒,从装束来看,便知是中原兵卒。
王昭远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想着青年那一擀面杖,悲由心生,暗忖:“我自幼熟读兵书,不成想败给不识字的莽夫,还让愚昧村夫所擒,羞煞人也……”
这念及悲处,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如雨而下……
马仁瑀大步走进营帐,看着泣不成声的王昭远,怔了怔,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这诸葛亮带汁啊!”
霎那间,周边一阵哄笑。
王昭远更是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习得鸵鸟钻地埋头的本事。
带汁诸葛亮,也随着王昭远的惨败,传遍了巴蜀、天下……
远在成都的孟玄喆比起孟昶确实要出色很多。
年轻气盛的他,一改孟昶长期不擅长的弊政。
日日临朝,兢兢业业处理川蜀政务。
他每日不间断地召见官员宰相,想要一改孟昶留下来的诸多弊政,准备来一场大刀阔斧地改革。
但是川蜀朝廷早已烂到骨子里了,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员就没有不贪的。
并非蜀地没有清官,是清官的做派满足不了孟昶奢华的生活。
孟昶不可能让这种人在朝堂上待着,早就给贬到蛮夷之地去跟山民打交道了。
这长期以往,官员之间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链。
孟玄喆想要凭借血气之勇,打破这种利益链,无疑是痴人说梦。
一个个没少拿钱的宰相官员,都将孟玄喆当作傻子忽悠。
孟玄喆还乐此不疲,他以为自己不贪,就比自己的父亲孟昶更加优秀。
但实际上原本给孟昶的那一份大头,现在全部落在了庙堂官员的手上了。
一个个尸位素餐的蛀虫,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他一套套全新的政令,更进一步加重百姓的负担。
孟玄喆四更起床工作,一直到黄昏才停下歇息,看着自己处理的奏章。
这位川蜀新国主暗思,都说中原天子罗幼度勤政,天天处理国事至申时上下。与自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就等先生入关中,天下震响的消息了。
要让天下人知道,川蜀孟玄喆,半点不比罗幼度差。
孟玄喆渴望着听到王昭远凯旋的消息……
直到剑门关守将赵崇韬传来王昭远全线溃败,阳平关失守,兴元府为中原所得,王昭远下落不明的消息。
孟玄喆彻底呆傻住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先生乃当代诸葛亮,怎么可能败……
还败得如此彻底!
他却不知道,这个诸葛亮带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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