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璟看着失态的韩匡嗣,心力憔悴,同样能够体会他的感受。
想了那么多,谋划了那么多,结果一切都是瞎想,白想。
他长叹了口气,道:“韩详稳,莫要想那么多了,直接撤了吧……”
大王镇离顺州、蓟州、檀州都不过一日距离,而他们要迁徙一座城的百姓,需要焚烧掠夺一座城,准备工作都需要一日以上。
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先迁徙檀州百姓。
檀州离幽州上百里,且离古北口很近。
罗幼度就算不休整,直接攻城,目标只会是顺州、蓟州,不可能长驱直入地打檀州。
所以檀州是最有机会焚城迁徙的。
然后顺州、蓟州的百姓可以用来诱敌。
但现在不管那个城的异动,都不可能瞒得过在大王镇的曹彬。
耶律璟完全有理由相信,罗幼度在这个时候,安排曹彬驻扎大王镇,就是先一步预防他们迁途百姓的。
对方早就考虑到了,就没給他们施展的機会……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耶律抹只求见的消息。
耶律璟霍然起身,骇然道:“快快有请。”
韩匡嗣也缓过神来,麻木的站了起来。
前日他提议渝关至关重要,需派遣良将镇守。
耶律抹只就是那个良将。他本应该在渝关接手关防的,現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韩匡嗣焉能不知?
耶律抹只一脸血污地走进大堂,身上盔甲歪斜,有些甲片已经掉落,还有几处刀剑创伤。
“陛下!韩详稳害我!”
耶律抹只直接跪匐在耶律璟面前。
耶律璟赶忙扶起耶律抹只,嘴里却道:“休要胡说,韩详稳乃我朝重臣,其父更是我大辽开国功勋,岂会害你!”
耶律抹只愤愤不平地道:“末将奉命前去接管渝关,结果渝关早为中原所得。他们将我们诓入关中围杀,还好末将机警,發现关隘里的汉兵过多,这才逃过一劫。不然小命都留在渝关了……”
原来郭廷谓在进攻渝关时,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一场战役。
渝关地理位置随着大周的节节胜利,与之前不能同日而语。
契丹是不可能长期忽视的,短期内必然会派兵支援。
故而郭廷谓一开始就抢占关左门,不让关里的六百守兵逃脱。
将之全擒之后,威胁萧布里继续担任关使,维持渝关正常运作。
耶律抹只来得比郭廷谓想象中的更快,但他已安排好了一切,请君入瓮。
不过耶律抹只发现关隘里的汉兵过多,起了疑心。
郭廷谓只能提前杀出,斩获颇丰,遗憾的是耶律抹只在亲随的护卫下,逃过了一劫。
韩匡嗣看着耶律抹只愤恨的目光,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又给抢先了?”
然后倒在了地上……